第30章 去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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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公对镜深叹一气，我装作没听见，将衣衫一律收进衣柜之中。
此时衣裳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只是他与我还有些生疏，我又与人类接触不多，这可怎么办是好？
合上柜门，我唤过两个小妖来守住门口，大踏步走了出去。
瞧着来来往往忙活的小妖，又想到小相公对我甚是疏远，烦的我是一个头两个大，太阳落下山之际，我索性一阵风跑进了人类的领域去散心。
落在一个朱檐青瓦的屋顶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挑担的，卖花儿的，吆喝的，摆摊儿的，各有各的事做，忙得有声有色。
我扣着瓦块，思索着该怎么拉进自己与小相公之间的距离，忽听得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
“哎呀～公子～不要这么急嘛～我们……”
哪来的声音？
我四下里打量一眼，并没什么异样，低头打量一番，我轻轻挪开一块瓦片，点点烛光从缝隙中映出。
下方房中，一对男女相依相偎，女子手拿酒杯，递到男子面前，娇嗔道“喝嘛～喝嘛喝嘛～”
“好好好，小丽儿说喝，我怎么敢不喝？”男子颠了颠那姑娘的下巴，便接过酒杯，一口将杯中酒咽了下去，随后凑到女子耳边。
脑子里蹦出来非礼勿视几个字，我默默将瓦片移了回去。
街道下方，两个算命先生分立两端，各自面前摆一方小桌，上面铺着八卦图，一个喊批字算命知前世，另一个就喊摸签算命断今生，不灵不要钱。
算命？
哪有那么好算？
我心血来潮，站起身来，足尖微点，从房顶跃到这俩算命先生摊位中间，随手撑住其中一张桌子，问道“算命？”
“算。”
“当然。”
二人齐声答来，我瞧瞧左面的先生，不怀好意地挑起眉梢，问道“算前生？”
左面的算命先生说道“青云一签批前世，不准不要钱。”
我回过头来，盯着桌前的算命人，又问道“断今生？”
桌前的算命先生自信道“铁笔一字断今生，不灵也不要钱。”
“不准不要钱？”我退开一步，嗤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
面前的算命先生，拿起墨碇研磨道“那姑娘想怎么样？”
我将一枚银锭“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说道“若是不准，劳二位跟我回家，与我相公做个玩伴，如何？”
“请姑娘提笔。”面前的先生将蘸了墨的毛笔递给我，我写下一个闻字后，又到旁边的摊位上，随手摸了根签，丢到那人面前，说道“也不必前世今生这么麻烦，我只要你们算算我是谁。”
等了半晌，太阳彻底落下了山，街上纷纷挂起灯笼，等得我心浮气躁，二为算命先生对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撇开脸，各自提笔写下张纸条递于我。
我接过一看，一张上写的是“天女落尘凡”，另一张写的是“碧落下黄泉。”
就这？
也就那个算今生的挨上了点边儿。
两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敢弄这种忽悠人类的话来糊弄我。
现在的人，连妖怪都敢骗了，我看起来很好骗？
“二位，收拾收拾走吧？”我好整以暇地退后两步，坐在他们供给客人坐的椅子上。
片刻过后，两位算命先生毫无动弹的意思。
唉，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我叹了口气，化阵风将二人连带摊位一道给带了回去，两个加起来七八十岁的人，愣了一路，直到了洞府门口还呆滞着双无神的眼睛。
免了守门小妖的礼，我将二人丢到地上，抬脚踢了踢门，幽幽道“吼天，玉书，过来。”
吼天从院中跳到我面前来，打量了地上两个道士打扮的人，玉书瞧着吼天在前面，有些瑟缩，不敢上前。
吼天抱臂问道“夫人，哪来的人类道士？”
“什么道士？两个神棍罢了，”我余光撇了身后一眼，说道“对了，你们住的房间大些，分个床位给他俩住，别弄死了。”
吼天拎着俩说不出来话的人类走了，我往前踏了两步，瞧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白毛老鼠精，说道“玉书，你每日替这个两个人类找吃的，其他的事，便不用你做了。”
玉书满脸不愿，见我阴郁着眼神，只得满脸不情愿的应承下来。
闪进房间，方才踏步走到门口，便见两小妖与小相公僵持不下，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小妖答道“夫人，小王爷要出去，没您的吩咐，我们不敢放他……”
“下去下去，”我忙斥退他们，小妖收回拦在一起的手臂，退了出去。
小相公气苦着脸，一甩袖转过身去，留给我个背影，不悦道“素素姑娘是将闻如是当做囚犯了吗？”
我走到他面前去，小相公转过身不看我，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下人不懂事，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吩咐下去，随你自由行动。”
小相公转回身，问道“当真？”
我点头肯定道“当真。”
小相公得了许诺，脸色好看许多，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问道“素素会下棋吗？”
象棋……
大黑那么憨的家伙，都不愿意跟我玩儿这个，可见我是个怎样的臭棋篓子……
小相公眼中尽是期待，我不好驳了他的兴致，便道“棋……下得不大好，很是一般……”
小相公到底是年岁尚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桃花眼弯弯，开心道“下一局？”
我做到棋盘旁，将他先前无聊自下的棋子重新布好，小相公撑着下巴，说道“你先。”
我推着卒子向前一步，小相公同样的位置推了卒走，鉴于自己下得太烂，我凭着以前记忆中大黑的走法去走，没过多久，棋盘上便不剩多少子了。
小相公皱着眉头吃掉我一个“車”，我瞧了瞧仅剩的几颗子，挪着“炮”走了一步，说道“将军……”
看来，臭棋篓子也不止我一个啊……
“不玩了不玩了，睡觉！！！”小相公站起身爬倒在榻上，明显是有些不开心了。
我安安静静收起棋子，将棋盘放到一边，转过身将门关上，房中登时漆黑如墨。
我自觉占了榻边一角躺着，小相公惊道“你……你……”
小相公的的惊恐让我生了恶趣味，我开口揶揄道“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小相公嘴硬道“就算你对我做了什么，吃亏的也不是我。”
我刻意翻了个身，凑近了些，捋了他一缕头发，小相公紧紧闭着眼，紧张道“你你你……”
我松开把玩头发的手，戏谑道“煮熟的鸭子，也就只剩下嘴硬了。”
小相公……
怕将他逗急了，也怕将他困在此处闷坏了，我如哄孩子一般的许诺道“早点休息，我们清晨去看日出。”
小相公没说话，想是睡着了，我撑着脸瞧他，心中很是开心。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是瞧见他，我便开心得很。
寅正四刻时分，我将灯点上，对镜掩了容貌后，将还在熟睡的小相公推醒，他睁开眼睛，拿手挡着灯光，眼神迷蒙了一会儿又闭上了。
我轻声问道“不去看日出吗？”
小相公坐起来，将脸蒙进被子里，困倦道“去……”
我轻手轻脚出去打了水来，放在梳妆台前，拧干了面巾，递到小相公面前。
小相公接过面巾，跳下榻来，三步并作两步到梳妆台前洗了脸，将面巾丢进水里。
我领着他踏出大门，爬上隔壁峰顶后，我道“再等一会儿，太阳便出来了。”
小相公喘着气问道“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我拉着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周边介绍道“相公你瞧啊，这一片山林唤作虎头山，咱们住的那一峰，是白虎岭，咱们脚下踩的，靠在正阳面，不适合修……”自觉说错了话，我离改口道“不适合居住，但若要赏景，却是这一峰最美。”
小相公点了点头，脸色透着些苍白。
我想应该是爬山累了。
不多时，夜幕消散，换上一抹浅白，一点赤红现在天幕之上，小相公聚精会神的瞧着天边。
在橙红的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外柔和，眼神很是澄澈。
其实抓他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他会闹的准备，可现在好几天了，也就刚来的那天，和昨天被小妖困在房间不得外出时，闹了些脾气。
现在不过是带他看个日出，便平了他昨日的不快，真是好哄得很。
直到太阳彻底从山后露出头来，不能再让人直视后，小相公才将目光收回来。
小相公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说道“素素，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日出的全过程。”
瞧他此时心情尚好，我顺着他道“若是喜欢，明日再来。”
小相公闻，头一偏，拒绝道“虽然很美，但是我不。”
我蹲到他面前去，抬头望着他道“那你想不想看日落？”
小相公毫不犹豫拒绝道“不想。”
我猜他是怕再爬山，心中恶趣味顿生，瞒下了家门口便能看日落的事，我口中描述道“日落的途中，会有星辰一点点漫上天幕，与此同时，月亮从西边升起，在这个过程中，星星会一寸寸的移到月轮旁边，将其环绕起来，形成个众星拱月的景。”
小相公质疑道“真的有这么美吗？”
我一脸认真的眨眨眼，表示肯定，小相公站起身，负起手转过身去，说道“那……有空就来看。”
“好，”我为与他更亲近些，追问道“琴棋书画，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应该是说到了他喜欢的领域，小相公立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说道“琴，画，最能陶冶性情，素素也懂吗？”
我半真半假道“琴，略懂一些，画便不懂了，若是相公愿意教我，那我便会都懂了。哦，对了，昨日晚间，我请了两个算命先生来与你解闷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