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去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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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猪八戒进了暗室，将其绑在条案上，我慢悠悠地去厨房把一众工具都拿了过来。
为了加深这死猪头心中的恐惧感，我拿起筐篮中的尖刀，往磨刀石上浇了些水，开始吭哧吭哧磨刀，边磨边说道“尖刀、砍刀、剔骨刀、断筋刀、剥皮刀、刮刨、梃条……这些东西你都认识吧？”
“该死的妖怪，你是要杀猪啊你？”猪八戒扑蹬胳膊腿破口大骂，想挣开桎梏住他自由的铁索扣。
“师父，老猪早就说分了行李散伙去，现在可好，咱们要一起死在这儿了……”
“你这个天杀的啊……”
“猴儿哥，快来救救俺老猪吧……”
“卑鄙无.耻的臭妖怪……”
……
唐三藏“……阿弥陀佛。”
我一边磨刀，一边听这猪头骂了一个多时辰，突然想起这猪皮糙肉厚，怕是不好下手，赶紧去厨房烧了几大锅水，将他从条案上解下来，捆起手脚丢进木桶里泡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什么好挣扎的呢？”我扬起磨得锃光瓦亮地刀，走到桶边，扯下一根头发吹到刀刃上，头发立时断成两截飘落在地。
唐三藏闭目道“妖孽，你要杀就杀，莫要为难八戒。”
“妖孽？”我轻轻巧巧地将刀刺进条案上，嗤笑道“我是妖孽不假，难不成你二徒弟就不是个妖孽了？我可是早就查过，你这二徒弟吃过人不说，就连生身父母兄弟，也是一口咬死，你说，我们谁是妖孽？”
唐三藏默念佛号，道“八戒早已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入了正道。”
猪八戒大声驳斥道“老猪自从跟菩萨摩顶受戒后，再没干过吃人不吐骨头的事儿。”
“哦，现在没干过，难道以前做过的就能一笔勾销？”我冷笑一声，哼道“请问那些惨死你手的冤魂，有谁原谅你了？”
我抬手戳了戳猪八戒的皮，觉着还得再泡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你做过的事，不是当了和尚就能当做没发生过的，他们会因为恐惧对你说出原谅二字，但我和那些凡人不，我可不怕你这个废物。”
唐三藏拨着念珠，道“白骨精，你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我放下刀，走到唐僧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嗤笑道“你徒弟这等该遭天打雷劈的东西，都有得道成佛的机会，我若真要遭天谴，那去找个道观庵庙去拜一拜，道一声诚心改过，岂不是也能得道成佛？哈哈哈哈哈哈……”
猪八戒哼哼唧唧地说道“呸，你这天杀的妖怪，还想得道成佛，等天兵下界，定会砍你个稀巴烂。”
说话间，条案上的尖刀迎面直刺而来，我扫了一眼身后的唐三藏，一掌将其钉在浴桶上，浴桶怦然开裂。
我当即将这不知好歹的猪头重新捆上条案，祭出骨剑，扯下他的僧袍，找准位置，一剑从他的后背刺了进去。
骨剑拔出时，猪八戒嚎叫惨烈，唐僧闭目不忍直视，我摸出方丝帕将倒骨刺上勾带出来的血色筋肉擦拭干净，阴恻恻道“死猪头，敢跟我耍心眼儿？这是你应该受的……”
此后一连七天，我每日去磨亮一柄刀，再刺上猪八戒一剑。
沙悟净再没有来烦过我，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
今日刚睡醒，右眼皮就跳个不停，我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将小相公的身体转到了山下君再来客栈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暗室里，我祭出骨剑，将唐三藏重新化作老虎后，我数着这死肥猪背后八个整整齐齐地血窟窿，无视了他有气无力的叫骂。
我亮出剑上的倒骨刺，盯着猪八戒的四足。
想去取经？
想要成佛？
你这种东西取得什么经？成得什么佛？
我缓缓将剑落下，猛地挑断了他的手足筋。
“我将散落地发丝捋到耳后，握着剑柄认真道“此一番行事，你若是到了黄泉路上，我与你们师徒的恩怨，勉强算是一笔勾销，想来苍天无眼……”
待我刺上最后一剑，就算你能活下来……
但是想要西行？
你跟狗一样的爬着去吧！！！
“白骨精，出来受死——”
猪八戒咬牙道“妖……妖怪，我沙师弟一定是带……带着天兵天将来……来降你的命了，你快快出去受死……”
我向门外扫了一眼，漠然道“别妄想那个废物救得了你。”
“砰——”
“看……看来真……真不止我沙师弟一个人呐……”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紧了紧骨剑，盯死了猪八戒的后心，用了死力气往下刺。
“嗙——”
乌金发亮的金棍子破门而入，与我即将落下的骨剑交碰，我胳臂被震得一麻，急忙后退几步，金箍棒就立在当中。
“妖怪，快出来迎接你孙爷爷。”
“大师兄，那白骨精好生阴险……”
“知道啦知道啦，沙师弟啊，你要记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在做无用功。”
“哦，大师兄说得对……”
孙大圣人未至声先到，这死猪头听见他师兄弟的声音，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大喊道“猴儿哥，快来救我啊——”
金箍棒簌地拐出暗室，我瞧准这个空档，上前两步，正要持剑刺下。
一道金光猛地袭来，我一剑刺偏在条案上，只得退过几步，避开攻势。
“嘿呀，你这个白骨精啊，给你个逃生的机会你都不要，真是够冥顽不灵的。”
金光落地，化作个头戴紫金冠，身着锁子甲的孙大圣，他正一脚踩在条案上，低头一瞧，猛地抬起一只毛绒绒的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瞧猪八戒，啧啧道“八戒啊，平素教你好好做人你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
猪八戒瓮声瓮气道“你这遭瘟的猴子，赶紧将老猪解下来。”
闻，我立即持剑攻了过去，只差一剑，我绝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孙悟空一棍隔住我的骨剑，道“妖孽，有老孙在这儿，岂能容你继续逞凶？”
“哼，”我使力将剑往下压，冷声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与这死肥猪誓不两立。”
孙大圣皱眉道“这么大仇啊？”忽地瞧见一旁趴着的老虎，金灿灿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厉声道“你这妖怪，自己做事不思量，先是暗箭伤人，再是诈亲进皇城，污我师傅为妖魔。”
我咬牙将骨剑一寸寸往下压，道“那又如何，我不曾打杀，不过是用做个诱饵，这死肥猪活生生打散了我夫郎的魂魄，他该死。”
猪八戒此时有了救星，底气十足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痴心妄想当宝象国的王妃……”
“你……”我猛地抽剑回身，一脚将条案踢出去老远，孙悟空提棍将我拦住，压低了声音道“白骨精，莫要不知好歹。”
我一心想补上最后一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更是将白鹏魔王当初的叮咛忘了个干净，声一沉“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他的命。”
孙悟空扬棍袭来，神色中多了两分认真后，力道便不再是我能扛得住的，十招未过，我猝不及防间腹部挨了一棍，当下五脏移位，口吐鲜血。
我猜这幅身体十之有九是要坏掉了。
眼见孙悟空又一棍要当头打来，我立即将骨剑脱手掷出，直指猪八戒的头部，用尸解术留了副假身在此，真身含恨遁走。
勉强御风到山脚下的君再来客栈，我捂着腹部跌跌撞撞跑上二楼，小相公睡得还是那般安稳。
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抓起小相公冰冷冷的手，轻声与他说话。
“我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
“可那头死肥猪却狠毒到打散你的魂魄……”
“相公，我和你说，我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为你报仇了，真的只差一点点，可我打不过那只猴子……”
“我一定会替你报……”
金光从窗口钻进来，化成孙悟空的模样，他无奈道“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怎么俺老孙还要固执？”
我偏头看去，质问道“我只是要替我相公报仇，我有什么错？”
孙悟空没说话，盯着我的额头看了半晌，又瞧了瞧相公的躯壳，说道“有点意思。”
忽地抬棍高跳当头打来。
只听砰地一声，我头上猛然一痛，僵硬地转回头瞧瞧相公，我的眼前蓦然一黑，好似失去了力气支撑，趴倒在相公心口，脑中画面定格在孙悟空提棍高跃的那一刻。
相公，从今后三途六道九幽十界，都将不会再有我们的踪迹，你我终将在今日同去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