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火熄灭

　　奥法伊特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

　　经历过‘诸神远征’、‘万神共耀’和‘至暗年代’三个时期。

　　诸神远征时期，众神带领人们征战世界，将暗物质位面的异神打得龟缩逃溃。

　　万神共耀期间，是奥法伊特城最繁华最鼎盛的时期，超过二十位神明在城里设立神庙。

　　但至暗年代的初期，诸神的神迹越来越少，祈祷开始得不到回应。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暮光之神还显露神迹，回应信徒的祈祷。

　　但随着暮光之神逝去后，黑暗降临了。

　　黑暗如潮水般从世界的边缘涌来，淹没吞噬了没有神火留存的城镇。

　　被黑暗吞噬的人类变成怪物，失去人性，袭杀亲友。

　　随着时间推移，存活的人类不断减少，提供的信仰也日益消弱，神火逐渐熄灭。

　　到最后，只剩下奥法伊特城的神火还在燃烧，这里也成了人类最后的聚集点。

　　然而暮光之神彻底陨落，神格碎裂后神力流失，神火的光芒也日益缩减。

　　到现在，只能将怪物威慑在城镇的50米范围外。

　　而且这还是守卫者们商量后，将房屋建成半地下室的情况下才能维持。

　　在这绝望的情况下，自然有很多人期待有新的神灵诞生来拯救他们。

　　但新神的诞生，会带来新的规则，新的神力，与旧神的规则和神力产生冲突。

　　所以，新神虽然是依靠奥法伊特城里的人们信仰而诞生，但衪却不能直接诞生在奥法伊特城，否则只会被暮光之神残留下的规则和神力摧毁。

　　至于为什么诞生在这里，按克列门斯的说法，是因为这里是距离奥法伊特城最近的荒废神庙，能够聚拢信仰，又不会被暮光之神参与的神力影响。

　　而听完克列门斯的讲述，洛奇四人眼前都跳出虚幻文字：

　　······

　　才60%，剩下的40%是什么？历史里的细节？还是克列门斯提到的异神？

　　暗自思索中，洛奇和三个队友坐到了神庙上方的大洞边缘。

　　而另外四个守卫者安排好探索小队的位置，让他们守在不同方位，并开始安排接替轮换的排序。

　　随着他们安排好，虚幻文字再次跳起：

　　······

　　“还挺简单的嘛，至少任务的触发不算难。”

　　艾米莉亚缝补好一个玩偶，边说边拿出下一个继续缝补。

　　乔治斯脸上有些喜色，将手里的煤油灯收起道：

　　“可能，是因为你们进入副本的次数比较少，降低了副本难度吧。”

　　“别大意。”

　　鲁尔塔简单的提醒道：“奥法伊特城的神火马上就要熄了。”

　　看着神色凝重的鲁尔塔，洛奇三人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年龄最大的守卫者出声道：

　　“把全部人集中到这里，是因为新神诞生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守卫者的话令提着兽皮灯笼的众人惊愕不已，随即有人欢呼，有人面带狂喜的和队友大声叫嚷，也有人不太相信。

　　苍老的守卫者等了几秒，待众人稍稍平静下来后，他才继续道：

　　“这样意味着，黑暗将再也无法吞噬我们，奥法伊特城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激励的话令一些情感较重的人哭出声，但苍老的守卫者没有停顿，声音沙哑的吼道：

　　“但是！在这之前，新神需要你们的信仰！忘却对暮光之神的信仰，转信新神！”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出现骚乱。

　　“噢，为什么？”

　　“伟大的暮光之神陨落了这么久还庇护着我们，现在我们要舍弃对衪的信仰吗？”

　　“怎么可以这样？我做不到！哪怕新神降下神罚，我也不会背弃对暮光之神的信仰！”

　　“或许我可以同时信仰两位神灵，当初众神还没有消失的时候，不是说可以同时信仰好几位神灵吗？”

　　······

　　抗议和不满持续了近两分钟，5个守卫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直到众人闭嘴。

　　当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时，苍老的守卫者才开口道：

　　“我不是在征询你们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们，命令你们！舍弃对暮光之神的信仰，彻底的舍弃，新神需要最虔诚的信仰之力，不允许保有侥幸心理！”

　　不等人们再开口，他像个愤怒的雄狮般吼道：

　　“伟大的暮光之神陨落已久，但为了庇护我们，一直不能彻底沉眠，你们怎么好意思继续打扰衪？！而且就算你们继续信仰暮光之神，衪的神火也无法支撑太久了。”

　　“你们想让暮光之神多年来的庇护白白浪费吗？！”

　　沙哑却有力的质问咆哮回荡，让不少人低下了头。

　　也有人脸上带着不忿和不满，但他们没有再出声，似乎也知道苍老的守卫者说的是事实。

　　而苍老的守卫者轻轻的喘息几口，平复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沙哑着道：

　　“现在，面向这里，向新神献上你们的信仰。”

　　闻言，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人，都齐齐转过身，面对着大洞的方向。

　　洛奇四人反应很快，立即起身站到旁边，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苍老的守卫者神态肃穆，来到大洞边缘，目光虔诚的开口道：

　　“您是黑暗中的曙光，是带来希望的光明，是绝望中的救赎，请允许您的信徒马雷克·亨斯利，向您献上忠诚。”

　　乳白色光芒从神庙里飞出，落到马雷克身上，让他周身染上了一层乳白光晕。

　　他身上的暗伤快速消退，因衰老而微微佝偻的身子再次站直。

　　谁都能看出来，这位苍老的守卫者，获得了神迹。

　　“感谢您的仁慈。”

　　马雷克微微低头，双手抱拳抵在鼻尖上，虔诚的神态多了点狂热。

　　有了马雷克这个例子在前面，包括那些不愿改信的人，此刻也开始模仿相应的誓词。

　　层层叠叠的信词响起，神庙里的乳白光芒越发明亮。

　　不到5秒，原本只维持在半碎神像周围的光芒，此刻已能透过大洞照射到地表上。

　　同一时间，奥法伊特城中心的神火迅速衰弱，直至熄灭。

　　黑暗中，暮光之神的骨架开始风化，破碎的神格粉碎成细沙，散落在地。

　　这一刻，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消失了，黑暗变得越发浓郁，恍如化不开的漆墨。

　　3里之外的神庙旁，站在人群中的洛奇浑身汗毛倒竖。

　　极端的恐惧感涌起，受刺激的脑神经令身体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造成心脏剧烈跳动，让他产生出强烈的窒息感，下意识的张开口喘息。

　　在他旁边，身高超过的两米五的鲁尔塔肌肉紧绷，比蒙巨兽的虚影不受控制般浮现，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吼。

　　穿着法师长袍的艾米莉亚身后鼓了鼓，脸色惊异的看向四周。

　　只有乔治斯，一脸疑惑的看着三个突然紧张起来的队友道：“怎么了？”

　　“暮光之神的神火熄灭了。”

　　鲁尔塔握紧方型巨锤，控制比蒙巨兽的虚影隐匿，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艾米莉亚鼓起的法师袍平复，脸色僵硬的道：

　　“我们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太早去奥法伊特城，或者说，不应该让这些人太早更换信仰，应该等到接近十五天的时候再更换。”

　　队友凝重的脸色让乔治斯越发不安，结结巴巴的道：

　　“就，就算神火熄灭了，我们不是还有新神吗？刚才衪都降下神迹了？没事的吧？”

　　艾米莉亚低下头继续缝补玩偶，语气恢复平静：

　　“新神还太弱了，它需要时间成长，而且这些人的信仰很多还不够虔诚。”

　　乔治斯捂了捂脑袋，略显无措的道：“怎么会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养好精神，做好拼命的准备。”

　　鲁尔塔简单的应了声，而后抱着方型巨锤躺下。

　　“这哪还睡得着啊。”

　　乔治斯一脸惶恐的念叨，而后开始研究储物装备里的东西，似乎在考虑怎么才能活下来。

　　艾米亚丽沉默的缝补玩偶，洛奇不喜欢多话，四人就此安静下来。

　　而苍老的马雷克在接受神迹后，似乎还接收了某些神谕。

　　此刻和克列门斯另外四个守卫者说了几句后，转身来到洛奇四人面前，严肃且诚恳的道：

　　“伟大的黎明之神需要你们的帮助，守护到衪彻底点燃神火，而不是中途离开，等神火点燃，黎明之神会给予你们祝福和神赐。”

　　······

　　比主线任务还晚了两天。

　　而且按照马雷克的说法，这个黎明之神知道他们很可能会在十五天后直接离开。

　　皱了皱眉，洛奇看向旁边的队友。

　　鲁尔塔和艾米莉亚同样皱着眉思索，仿佛有些纠结。

　　只有乔治斯没什么表示，似乎打定主意主线任务一完成，他就立刻离开副本。

　　四人沉默不语，马雷克也没有强迫，而是点了下头后转身离开。

　　待马雷克走远，艾米莉亚出声道：“你们怎么看？”

　　乔治斯：“我肯定是直接走的，你们看着办吧。”

　　鲁尔塔：“越到后期越危险，而且我比较擅长进攻，不擅长守护。”

　　洛奇：“看情况吧。”

　　艾米莉亚看了眼洛奇，点点头道：“我也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刚交流完，火光的外围便传来惊叫声，天上也有破风声袭来。

　　洛奇四人还没出手，五个守卫者已冲向不同的方位。

　　在得到神赐后，这五人出手越发利落，看似寻常的挥斩，会斩出乳白剑光。

　　天上俯冲下来的怪物接连被斩成两半落地，让洛奇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两眼。

　　和之前的怪物不同，神火熄灭后，这些怪物出现了显着变化。

　　浑身变漆黑，肋部和双臂出现了肉膜。

　　原本还能分辨出是人类的头颅，此刻已严重变形，脸上被肉瘤和脓包覆盖，看起来十分恶心。

　　所幸黎明之神的神力似乎有净化效果，被乳白剑光斩掉的怪物很快消融，不至于让污血流得满地都是。

　　正当洛奇暗自评价黎明之神的神力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天呐！这是怨尸人？！”

　　顺着喊声看去，只见火光的边缘，‘一面墙’正快速靠近。

　　严格来说，是一面布满了黑色肉瘤和脓包的肉墙，正快速冲向外围的探索小队。

　　相比之前见过的怨尸人，这个怨尸人变得越发臃肿，身高达到四米，宽度达到5米，体表上除了肉瘤和脓包外，一张张面无表情的人类面孔也变得狰狞。

　　克列门斯抖了抖双剑，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途径洛奇四人时出声道：

　　“按照约定，你们也要守护神庙，一起把这怪物解决掉！”

　　鲁尔塔应了声，扛着方型巨锤走向怨尸人，并侧头看向洛奇道：

　　“这次你来还是我来？”

　　洛奇看了眼他身上已经恢复的伤口，耸了耸肩道：“随你。”

　　“那就我来吧，帮我吸引一下这家伙的注意力。”

　　鲁尔塔嘿笑一声，身体覆上比蒙巨兽的虚影。

　　洛奇点点头，放下兽皮灯笼，持着双手巨剑奔向异化的怨尸人，晶体般的清光在手中绽放，令原本两米多长的大剑，变成了将近三米五的晶体大剑。

　　不一样的光芒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他们刚侧头看去，洛奇便化作残影斜冲向怨尸人的上方，横跃五米的距离，手中三米五长的晶体大剑随着冲势上撩。

　　无声无息间，几个守卫者难以斩开的怨尸人，此刻像被热刀划过的牛油，上半端被斩开一条巨大的缝隙。

　　但这怨尸人没死，反而猛地撑开了这条缝隙，缝隙中探出密密麻麻的漆黑手臂，抓向半空中的洛奇，仿佛要将他拖进这缝隙中。

　　然而这些手臂还没抓到洛奇，一个带着锥角的方型锤头呼啸而至。

　　恐怖的力量将空气压成实质般的气墙，伴随着锤头压落。

　　“噗！”

　　原本四米高的怨尸人凭空矮了一截，右侧的半截身体当场消失。

　　只在下凹的地面留下一团烂肉，浓烈的恶臭随之扩散。

　　但失去超过一半的身体的怨尸人依旧没有死。

　　它剩下的那左半截身体，此刻不断伸出手臂，抓住拿巨大的方型巨锤往身体里塞。

　　但鲁尔塔低喝一声，将被众多手臂抓着的巨锤强行拉回，并以更狂暴的力道砸向怨尸人那半截身体。

　　气墙再次成型，以绝对蛮横的姿态，碾压一切挡在锤头前的物体。

　　“噗！”

　　污血溅射，怨尸人原地去世，下凹的地面只剩下两坨乌黑的烂肉。

　　“这力气不去开发新星可惜了。”

　　洛奇略带调侃的想着，并保持着双手的清光走回光芒笼罩的位置。

　　但鲁尔塔却忽然瞪着他身后喊道：“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