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本源石板

　　两人穿过一段甬道，顺石阶而下，在陵墓底下找到大片温泉。

　　吴枫觉得死后都这么会享受，墓主生前定然是大贵族。

　　“你们来了。”

　　一处温泉中已经有人，一名高大健硕的青年，穿着健身短裤，肌肉如树干般结实有力。

　　他惬意地在温泉中泡着，轻松地抬手，朝两人打招呼。

　　黄解简单介绍了高天志的身份，北方某著名武校的应届毕业生。

　　“真享受啊。”

　　黄解脱得只剩裤衩，腰间赘肉猛抖，一个猛子扎入大温泉，转身浮起，招呼吴枫下水。

　　一起泡着温泉，黄解夸夸其谈，三人都将掌握的情况互通有无。

　　首先是穿越的情况，黄解当时在卧室玩电脑，高天志在训练馆练击打，两人都没有看到室外的“第二个太阳”，除了穿越时间，并无共同点，吴枫没有太大收获，决定有机会多询问一些人。

　　吴枫接着向两人询问“本源”，急于了解修行世界的诸多隐秘。

　　高天志二话不说，便是亮出他的本源印记。

　　在手臂上，是一小截断剑。

　　黄解的本源印记，他不肯说，还是高天志透露，是摆在胸口的一截像鸡翅的骨头。

　　吴枫闻言只是面色古怪，但真的没有笑。

　　“他怎么懂骨头，那是凤凰的翅膀！”

　　黄解很难堪，自我标榜说，“我将来一定是会成为九天神凤的男人！”

　　而后，他强行跳过这个话题，进一步为吴枫引路，讲解修行的必备知识。

　　一种“本源”一条路，不同的本源，代表着不同的修行体系。

　　而“天赋”则是标榜“本源”潜力的标准，判断某个本源是否有强大资质，有多少成长潜力，是否值得全力培养，天赋就是本源的潜力上限，几乎不可能逆天突破。

　　“天赋”将本源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四级，共有十六个等级。

　　“天阶一”是第一级，这是所有本源的极境天赋，永远只属于金字塔的顶层。

　　“黄阶四”是第十六级，这是末流的最差天赋，处于金字塔的底层。

　　说起天赋，高天志望向黄解的目光，明显有些促狭。

　　黄解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郁闷，推说骷髅无所不知，建议吴枫去问自己的天赋等级。

　　“不必着急，老黄是怕我说出他黄阶四的事实。”

　　高天志拆破黄解的把戏。

　　黄解脸都绿了，强辩说：“地阶三了不起啊，我那是骷髅携私报复，不给我二次测试机会。”

　　吴枫惊异地望向高天志，地阶三是第七级天赋，是上层资质。

　　通过两人的友好交流，吴枫已经熟悉本源、天赋的基本理论，做了一些合理的猜测。

　　也许他们穿越的共同点，便是都有“本源”。

　　而地球上剩下的人没有本源，都是凡人体质，就不受那“太阳”的力量影响。

　　“我洗好了。”

　　吴枫从温泉中起身，准备去找墓主了解天赋。

　　高天志也站起来，体格强健。

　　“我去修行。”

　　两人前后进入甬道，黄解从后面追上，“等等我。”他那张肥脸堆满笑容，“我想跟去看看吴枫的天赋，会不会比我低，不对，好像不可能比我低了，真是让人烦躁啊。”

　　“回头告诉我。”

　　高天志停步，跟吴枫道别，推开面前的石室。

　　跟黄解来到前墓室，吴枫满是错愕，此地已被改成“酒吧”。

　　一具光洁发亮的骷髅坐在柜台后，翘着二郎腿，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大学化学”课本。

　　这个画风，一点都不化学。

　　“这柜台，是我独家设计，那酒柜，有一种酒，那边还有储物室，有没有回家的感觉？”

　　黄解大手一挥，相当自豪地介绍说。

　　没有，别瞎说。

　　吴枫人都傻了，他发现酒柜除了放酒，还放有一些水果和食品，明码标价。

　　“白果”酒，1枚“白果”一杯。

　　黄解说，白果是这里的硬通货，源自山上一种稀少植物的果实。

　　而白果酒是第二个到达此地的人自酿，他强力推荐，说能辅助修行，吴枫绝对没有喝过云云。

　　细想起来，吴枫确定那晚骷髅给他喝的就是这种酒。

　　只是他当时状态极差，当水喝的，别说品，连味道都忘了。

　　吴枫不由用余光瞥向黄解，黄解觉得吴枫面色古怪，没太在意，也许是因为没钱？

　　他开始介绍室内的石桌椅，还有棋盘和扑克，那些都是穿越时各人的随手物。

　　吴枫走向柜台，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上前感谢骷髅的搭救。

　　骷髅通体自然发光，如同在沐浴圣光，放下化学课本，空洞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吴枫。

　　黄解检查酒柜，发现里面只剩空瓶，顿时气急败坏，指责骷髅喝酒不给钱。

　　“死光头！你又偷喝酒？你只剩下骨架，究竟怎么喝的啊？”

　　骷髅“目光”坦然，右手将左手骨拆下，随意丢出，将暴躁的挑衅者打翻在地。

　　吴枫这个实际喝酒的人有点心虚，适时转移话题道：“前辈，听说你能看到我的天赋?”

　　骷髅的右手掏出一块石板，示意吴枫按上去。

　　吴枫发现这块石板相当玄异和古朴，表面镌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充满奥秘，流畅着神秘气息，在石板中心，符文包裹着一个四角符号，四角符号又包裹着一些不明意义的刻痕。

　　“本源石板。”

　　吴枫闭眼，谨慎地将手按上去。

　　一片知识的海洋，瞬间在他脑中炸开，无数生灵或物质的画面，从他意识中疯狂闪现，有神秘的上古生物，有诡异的不可视存在，令人毛骨悚然，有人类和刀剑，有战争与屠杀，也有浪漫与唯美……

　　吴枫头昏眼花，忍不住要惊叫时，画面定格到一颗背景混沌的巨木。

　　巨木似虚似幻，与天齐高，与地齐平，不可直视，无法知晓它的具体样子和高度。

　　它随后枯萎，随风湮灭。

　　“它枯萎了……”

　　吴枫不由松手，惊愕地倒退一步。

　　他的内心受到深深的莫名的触动，这种悲伤的色彩，仿佛源自他的灵魂深处，与之共鸣。

　　“什么枯萎？”

　　黄解很关心这件事，将骷髅的左手还给它，便好奇地望向石板。

　　根据相关知识，四角符号的上下横代表“天”“地”，左右竖代表“玄”“黄”，符号内部则由点代表一，横或竖代表二，十代表三，叉代表四，逐渐向复杂演化，共十六种神秘符号。

　　“这残酷的致死量，二十八个人，居然出了二个天阶。”

　　黄解看着石板上代表天的横向符号发光，目光震惊。

　　“数字符号还不亮？我就说这石板延迟有问题，他不会变成无阶吧？”

　　黄解讽刺骷髅，同时也有恶趣的心理，这样他就不垫底了。

　　骷髅不为所动，冷眼瞧人。

　　这时，石板符号中代表一的点发光。

　　黄解的肥嘴骇得能塞下两三个鸡蛋，目光如同在梦游，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大声嘶吼地说：

　　“一！？”

　　吴枫发现他嘴巴裂开，口水流了出来，好像癫痫发作。

　　骷髅将黄解踹飞，挥手驱赶，嫌他碍事。

　　“这怎么可能啊？！”

　　“卧槽，林小棠的昙花本源，还只到天阶四，这里就一步到位？！”

　　黄解重新爬起来，先是呆滞地复看石板，又后退几步，看怪物般盯着吴枫。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这年头的花草树木，也太疯狂了。

　　“凤凰”本源居然垫底，他一定是穿错了片场！

　　吴枫目睹黄解情绪低落，张了张口，想安慰几句，也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他很平静，不因天阶而激动，他据说只有十年寿命，若不能改变，天赋再高又有何用？

　　本源石板刚才也已经揭示，他本源的主体枯萎了，很是不祥。

　　骷髅将黄解赶走，有话单独对吴枫说。

　　吴枫也有问题，小心慎重地问道：“我还剩多久？”

　　骷髅停住了，空洞的眼眶，冷寂地凝望吴枫。

　　吴枫相当安静，曾经主治医生也是定定望着他，最终后者输了，向他伸出十根手指。

　　于是，亡者也伸出十根骨爪。

　　“十年？”

　　吴枫略松口气，但骷髅摇头。

　　“十个月？”

　　吴枫的心直接往下沉。

　　“十天？”

　　吴枫的心跌入谷底，差点站立不稳，他隐约有不祥的预感，在旅行的十几天内，尤其是前半段时间过后，他应该缺水缺粮而死，是青叶在消耗未来的生命潜力，给他续命。

　　“我现在感觉身体并无不妥，瘦了不少，还算健康。”吴枫苦笑说。

　　“十天内，若再发作，必死。”

　　骷髅手中出现一支圆珠笔，又拿出一个手写笔记本，刷刷写着。

　　这是一种奇特的方块文字，并非汉语或地球语系。

　　吴枫心惊又怔愕，他绝对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文字，但没有任何阅读障碍，好像天生就会写会读。

　　“巨木枯萎，你没有活的传承，命中注定早死。”

　　“活的传承？”

　　“据说拥有天阶一本源的存在，尽数死亡，没有留下任何活着的传承。”

　　吴枫怔住，心绪难以平复，一时想到很多。

　　“天阶本源都不长命，都会早死？”

　　骷髅颌首，写道：“天阶一，本源主体皆死，传承尽灭。”

　　“天阶二，希望略存，或有活的传承。”

　　“这是遭天妒吗？前人没法解决？”吴枫感到莫名悲哀，一个很讽刺的怪圈，黄阶四还是下接凡人，结果天阶一变成直接凡人，甚至他们连凡人的寿命都不如，会过早夭折。

　　“有。”牧兽人点头，“修行。”

　　“修行？这么说，真的可以治我的病？”

　　吴枫目光动容，望着发亮的骷髅，显得非常激动。

　　“不治本，你还是会过早夭折……”

　　牧兽人的目光属于亡者，永远空洞，注视着那名逐渐愕然的青年。

　　“治标也行啊。”

　　吴枫苦笑，但依然很坚定，有改善便有希望，有希望便能找到真正根除的办法。

　　他要打破前人都早死的命运，为天阶一扯开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