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壮”到底了

　　“出来吃早饭吧！”

　　听到这，我顿时没了紧张感，掀过被子起床，“好啊，你快出来，我马上就到。”虽然因为那个号码心有余悸，但是因为刘炎林，我常常会有说不出的幸福感，可能是因为没人向他对我这么好吧。

　　我们家到他家骑自行车十分钟，骑电瓶车六分钟。只需要出了小区大门一直往北走过两个红路灯就到了，而这两个红绿灯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短！靠着他家附近有一家叫做面面俱到的中式早点餐馆。每次去我们都点一碗梅条肉汤和干拌面，汤的滋味是家常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是那里的面条，长相像方便面，却比方便面有嚼劲的多，干拌面用了什么特殊的调料我不知道，可见的是最下面一层的大蒜。

　　于“吃”上面，我一向比他专业的多，但第一次来的时候刘炎林就兴冲冲的跟我推荐这种一碗汤一碗面的吃法，开始我觉着味道还不错倒是吃了许多。后来我们会去公园，玩玩健身器材聊聊天，再后来我们会坐在滑滑梯上面互相靠着看着对方，那时候的阳光真的有沐浴人心的感觉，一点也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一点也记不起身前的颠沛流离，我们都情不自禁了。

　　我们轻吻，我们拥抱，恍若隔世！但不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嘴里头全是大蒜味！察觉之后我们嬉笑着拥抱，一点也不想因为那该死的大蒜而停止。

　　他身上全是太阳的味道很好闻，他却煞风景的来句，“那都是烤螨虫的味道。”我矫情的捶着他，一头扎进他的怀沈嗅着这股香味。他凑近我的颈间，我能感觉他也在贪婪的吸允着我的“烤螨虫香味”。

　　“萧萧，早上用我姑的手机，我看到了你发给我姑姑的信息。”他靠着我突然来这么一句，“以后别那么傻，我姑还把信息转发给了我舅舅我爸妈他们。”

　　我的心立马拎住了，全然喘不过气，像是被许多人盯着看！她怎么能这样？那信息是我诚心诚意请求他们给刘炎林时间，让他自己考虑自己的未来。字字句句的恳求，我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卑微的，完全没有尊严的跟她们“求饶讨好”。我不是不分尊卑，不是不懂长幼，但是不论对着朱广云还是刘红梅，我都没办法去“礼貌”。我心里知道他的家人很重要，我的家庭已然让我尊卑全无，要着这个基础没打好，以后我和他怎么继续走下去。可她怎么能把信息发给那么多人来“出卖”我。

　　我红着脸深呼吸，一点也不想表现我的愤怒，刘炎林与我心有灵犀似的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不好，我给你带去那么多困扰是我不好，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好好的。”他捧起我的脸，轻轻的啄了一下，我看着他无限的温柔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我会质疑，怎么有些陌生？这个男生真的，我真的要为他不顾一切的去爱么？他值得我这么做么？

　　尽管我全力说服自己，刘炎林其实很好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个抗议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下午去了刘红梅那，她自己打电话给我说徐国富出差去了，意思就是我可以去她家了。一路上我反复想着怎么跟她说学费的事，我这一个爹妈，只要一谈到钱，他们倒是反应相同――想着法子赖！除此之外我倒是喜欢跟我妈一起，她会做很多好吃的，虽然是为了徐珊珊做的，但是我也有份不是么，要是在家里，那两个老年人才不会顾我吃的好不好，只晓得说我挑食不长进。

　　他们家在大刘镇上的春江人家二区，那一二三区都是拆迁户的安置房。刘红梅单身之后回到我外婆家砌了一个小屋子因此拿到一套房子，但是就因为那套房子跟我舅妈闹的不愉快了。本来小姑子和嫂子有矛盾就是常事，这又扯到房子换言说就是钱啊，那肯定吵翻了去。农村里的规矩就是家产传男，嫁出去的女人更加没分，且刘红梅离婚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家里都觉得丑，外婆他们都不愿意认她。受到娘家欺负了，她姐姐也就是我姨妈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还老去舅舅家和和气气的。她更气不打一处来老是跟我念叨，“看看你舅舅你姨娘蛇鼠一窝的样子，你以后给我少去！他们现在都有钱了啊！我有难了一个都不帮，家里办酒都不喊我的！”我也奇怪，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这样不念亲情。但是看看刘红梅现在一副泼妇的样子，整天就知道钱钱钱的说个不停！或许我实在不该这样说她。我实在记得她辛苦的模样！要不是因为照顾我，她也不会辞了好好的教师工作，要不是我爷爷奶奶不给她吃好的，她也不用偷买大骨头煨汤，连锅一起藏在床底被朱广云发现后一顿毒打。后来离婚时一点财产都没有的她根本没条件带我在身边只能放弃我。我常常被奶奶看在家里，那段时间我“呕心泣血”的恨他们！凭什么把我锁在房间里，不准我见我妈！要不是桤木家人，我真不知道哪年才能见到她。

　　因此她想唠叨想发泄我从不去反抗，我也会试着去理解她的苦。一个女子有多少的青春去浪费在包办婚姻的混蛋家庭里，又有多少的时间为了孩子去操碎了心，还剩下多少的精力去重组一个家庭再抚养一个孩子！难怪她打架时总自称“老子”，她这一生真真像个男子那样“壮”到底了！

　　拐弯进进车库的时候，我瞥见一个妇人在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身影好熟悉好像桤木的阿姨――她后妈。却是像又不像，我也只见过几次而已。

　　一口气爬上五楼，楼梯口一脚踩到了簸箕上，“哐里哐啷！”的声响在楼梯里回荡，我吓得心拎着，大气不敢喘！怎么搞的，她家里大门敞开，地上的扫手垃圾桶还有被我踩翻的簸箕，都排着一排像是拦着什么。我摸不着头脑的余惊未了抬头一看，徐珊珊倚在门跟上，羞涩的咬着手指叫了声，“姐姐。”

　　我看着她还是忘不了那晚要掐死她的动作，心里满是犯罪感，随口应了声“哎！”说实话，我从没仔细看过她怎么成长的，第一次见到她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刘红梅吃的营养过剩养出来的她十斤四两比别人的孩子大上许多！人家孩子脸还皱巴巴的时候她的皮肤都撑开了——胖。六年一晃，她都上了幼儿园，个头比同龄孩子大上许多，胆子却异常的小。

　　我总觉得是刘红梅保护她太过了，夏天不让她出去晒太阳跟同龄的小孩子玩耍疯闹，说人家小孩是侉子会欺负人。冬天更不让她出去成天开着空调在家看动画片。现在上学的时候更过分，一有个小咳嗽小发烧就说学校有传染病，强硬着把孩子带回家不去上学。我常感叹亏得她曾经也是个教师，怎么如此放纵自己去溺爱她。

　　想我小时候整个夏天都在外面跟桤木美宥她们疯闹，太阳再辣又怎么样，不是上树掏鸟窝就是下河游泳，还一起围在巷子里烤咸肉烤知了吃。这些且不谈，我六岁会骑自行车，八岁可以自己乘公交去市中心，然而这些童年时光里里全然不见我妈刘红梅的踪影。歌里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感伤的同时我却有点庆幸，小草的独立和坚强才能使得它野火烧不尽！要是我像徐珊珊这么养着又该是怎样的人生？

　　我径直走进房间，她瞟了我一眼，动也不动的平摊在沙发上看电视，整个肥胖的身子都快遮住了沙发！然而我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身子瘦的骨感，微肉的下巴觉着亲切可爱。如今这样也只证明了岁月真不饶人！

　　“门口放那些做什么？”

　　“她神经兮兮坐起来，“老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怕是有小偷呢！我这样子大门敞开看他敢不敢来！”对于她的做法我是觉得家常便饭了，神经质已经成了更年期的她一个特征。

　　她起身走去厨房告诉我买了牛排，现在炸给我们吃。以前我去看她一次她都会买吃的给我，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我却知道，即使我不来，她也整天牛排乌鸡汤什么的一堆养品送到徐珊珊嘴里。还说什么我不好养，为我什么我都嘴刁不肯吃，徐珊珊的话就是吃大白饭搭萝卜干她都乐意！

　　徐珊珊看她的“朵拉”——一个小女孩子说着英文成天跑动跑西的探险。我看了一眼那晚他们打架的柜子，小心脏立马吓得离好远。我悄悄的问徐珊珊她怕不怕她爸妈打架。

　　她咬着食指，眼睛斜视天花板想着，“我不怕！我自己跑掉！”

　　也许我这样的问题残忍了些，我抱起她，我跟她说，“下次你爸再打你妈，你就打110，知道吗？”我也只是关照她，天知道她想的110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才不像个娇弱的小姑娘要人抱抱，她极不舒服的推开我跑到厨房，我拿过遥控赶紧调到了别的台。

　　隐约听见她跟刘红梅说了我刚才跟她说的话，我无奈小孩就是小孩，告状手首当其冲的事。其次她跟我一点都不亲密，她的眼里似乎除了喜欢我的手机根本没我什么事。

　　我跑出去抱回她，“说什么呢？”

　　她竟挣扎着要离开我的怀，个小屁孩想当年刘红梅去买菜是谁抱了她半个小时哄她睡觉的，第二天醒来我胳膊弯儿这酸的都不能动了！

　　“她哪像你呢！怕什么哎！她不怕，你小时候哦，我打个架就嫌你碍事，你跑掉就是了还抱着我腿喊妈妈，要不是你哦，我一刀子捅死你那个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