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山治

　　杰姆支着一只手枕在脑后，半躺在床上，睁着老大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怀中熟睡的小比利。

　　十五年佣兵生活吗？

　　也许也是个不错的经历呢，是该好好修炼修炼了！

　　还有哪里比杰尔马66更适合修炼的地方吗？

　　外面数不清的士兵，每天都在磨练着自己的格斗技巧。

　　实战训练？

　　十五年的佣兵生活，

　　杰尔马66这个为战争而生的国家，有太多的战斗等着他去拼死搏杀了。

　　文斯莫克·加治，那个残酷的男人会不榨干他身上每一寸的利用价值？

　　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唯一遗憾的事！

　　我怕是做不了海军了！达尔梅西亚老师！我最终还是辜负了您。

　　杰尔马66这个谁给的钱多就帮谁打战的邪恶军队。

　　自己这一双手，不知要沾染多少无辜人的血！

　　我将没有资格在加入海军拜在您的门下！那是对您一世英名的玷污！

　　当阳光再次升起，杰姆起身走出卧室，他知道，他该去见文斯莫克·加治了。

　　“走吧。”

　　门口早就有两名士兵再等着他了。

　　空旷的大殿上，文斯莫克·加治就一个人静静的矗立在一堵黑鹰浮雕前，手中不停拨弄着一个如地球仪般的东西。

　　见杰姆走了进来，文斯莫克·加治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干脆。

　　“你倒是来的早。”

　　杰姆面无表情得道：“遵守约定就象捍卫我的荣誉一样，只要是我答应你的，我便会做到！”

　　文斯莫克·加治微微点了点头：“我给你两年的时间，磨练你的技艺，两年后……”

　　……

　　回到卧室，杰姆从怀中取出两本小册子。《大力神试炼》、《海军六式》双手视若珍宝般的在小册子上不停的摩挲着。

　　好半晌方才翻开第一页

　　只见一行笔力雄强，气势庄严的小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泽法。”

　　“泽法！”

　　眼前似乎能浮起达尔梅西亚的音容笑貌：“杰姆，这里面有我的老师，泽法大将对于六式修行的心得笔记，希望你能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粗粗的将整本海军六式看了个梗概，当翻到一半的时候，一张纸片掉了出来。

　　“海军六式，易学难精，能够全部学会的话，足够你在这个世界扬名立万了，但想要领悟最深的奥义，除了要有过人的天赋，还需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懈的修炼……”

　　好吧！明天开始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里，杰姆就开始了艰苦的修习。

　　不知道为什么，蕾玖对他的敌意，非常深。用索拉王妃的话说，他给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害她长了针眼，可是这能怪他吗？

　　这些公主王子最是任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杰姆总是远远的避开他们，日复一日夜以继日的磨练着海军六式。

　　杰尔马66其实真是个挺不错的地方，甚至海军本部都不如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白天连着黑夜，累了吞食适量的火药，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仅仅半年的时间六式的基本雏形就已经领悟。对于不用睡觉，永远能保持最佳状态的杰姆而言，他一天的修炼度相当于别人的两天甚至三天，如此没日没夜的修炼，他的进展无疑是恐怖的。

　　今天又该去探望索拉姨娘了，哪怕修炼再紧张，每七天杰姆都会抽空去探望一下，这个对她有着无限恩情的女人。

　　天空上无数焦黑的如同破棉絮似的云块，让整个天地都变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的。由数十艘蜗牛船屋拼接而成的杰尔马王国也随着翻滚的巨浪上下起伏着。

　　“山治王子，您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一道瘦小的身影打着一把雨伞背着个竹筐就这样艰难的在风雨中前行。

　　杰姆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

　　“去看我的妈妈。”

　　“王妃的病房在船的最后面，太远了，而且天气也不好，您还是不要去了。”

　　“我自己能去。”小山治坚定的说道，

　　“可是……”士兵很为难。

　　“别跟着我了！”

　　“不要告诉爸爸。”

　　杰姆走到士兵的面前道：“我陪他去，你去让士兵们都回屋里去吧。”

　　“哦，杰姆队长。”士兵对着杰姆行了个礼。

　　杰尔马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度，半年的时间里，杰姆已经打败了所有的士兵队长，赢得了所有士兵的认可。

　　风呼呼地刮着，像狮子的怒吼，玻璃窗也跟着一起在震动。雨雪随着狂风在空中乱飞。两旁的小树已经有不少，直接被硬生折断。

　　“啊，”山治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一道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的衣领提溜了起来。

　　山治回身望去，是杰姆，他有点怕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大哥哥！开始不停的挣扎。

　　“走吧，我带你去，要是把给妈妈的料理淋湿了，那就不美了。”杰姆抱着小山治轻声说道。

　　山治不再挣扎。

　　此时，暴风雨已经越来越大了。

　　“快进去。”无数的士兵向着屋内跑去。

　　风将大道两旁的树木压得都快垂到了地面。

　　杰姆道：“把你给妈妈的心意护好了。”

　　“嗯。”山治吸了下鼻子，坚定的应了一声。

　　顶着伞护在胸前的竹筐上。

　　哪怕是杰姆，在这么大的暴风雨中顶着一把伞前行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远处，艾博妮从二层的窗户上看见了顶着暴风雨不停前行的山治跟杰姆，忙跑到门口开门。

　　艾博妮对着山姆点了点头，望向山治道：“山治大人，您怎么来了？”

　　山治将竹筐内的黑暗料理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

　　杰姆的眼珠差点没凸出来。

　　这足以摧残他的味觉及视觉的饭菜，真的是未来厨艺冠绝天下的山治做的吗？虽然，动漫中见过山治这一道黑暗料理，可是见过跟亲眼见识这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艾博妮苦着一张脸道：“您的心意是很好！”

　　“但是，如果王妃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杰姆无比认同的点了下头。

　　“不过，也许味道不错。”艾博妮自我安慰了一句，说完轻轻沾起一点汁水。

　　……

　　杰姆非常同情这个忠心耿耿的欧巴桑了！她晚上估计会闹肚子吧！

　　……

　　病房内，索拉王妃静静的侧身躺着，望着窗外的雨雪。她生了五个孩子，然而她除了偶尔能见到一两次的蕾玖跟山治外，其他三个儿子，基本上不会到病房来。

　　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三个孩子！

　　一声咔嚓的开门声从身后响起。

　　索拉王妃半坐起身，忧伤的脸庞顿时浮上一层喜色。

　　“哈，山治，这么大的雨，你还来看我了啊，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他可是会生气的。”

　　“嗯。”山治低着头嗯了一声。

　　艾博妮将一盒精美的料理递了上去。

　　“这是山治大人亲手做的呢。”

　　“为我做的吗？”

　　“嗯。”山治低着头小声的应着。

　　然而看着满是创可贴的小手，王妃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艾博妮，”

　　“有，有何吩咐，王妃大人！”

　　“不要做多余的事，把山治为我做的东西拿过来。”

　　“可是……但是那个已经不成形了，所以！扔，扔到垃圾桶了！”

　　索拉王妃少见的板起了脸：“拿过来。”

　　“遵命。”

　　门外，传来了杰姆的声音。

　　“吃，吃完了，索拉姨娘。”

　　索拉王妃喝道：“杰姆，不要亵渎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心意！”

　　杰姆无奈捧着食盒走了进来，满面的眼泪。

　　哪怕他再能忍，依然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盒子里比恶魔果实还难吃的黑暗料理完全的消灭掉！

　　索拉王妃喜道：“哇，好棒，是鸡蛋烧，鱼，还有香蕉？”

　　山治低着头小声得道：“对不起，妈妈，我失败了。”

　　索拉王妃笑着道：“让我尝尝吧。”

　　索拉王妃双眼都快眯成月牙了：“好吃。”

　　艾博妮：“……”

　　杰姆：“……”

　　山治满足的笑了：“真的吗？”

　　索拉王妃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山治开心的扑到了妈妈的怀中。

　　索拉王妃轻抚着山治的背：“山治，你还会给我做饭吗？”

　　“嗯，会的，妈妈你快点好起来吧。”

　　索拉王妃一怔，旋即将山治拥得更紧了，她满足的笑了，两道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划落了下来。

　　入夜时分。

　　索拉王妃痛苦的揉着腹部，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但这一声声细微的呻吟声到底还是惊动了住在一楼的杰姆。

　　杰姆缓缓推开门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

　　“您这是何必呢？”

　　“谢谢。”

　　杰姆转身向外走去，

　　“杰姆。”

　　杰姆一怔：“索拉姨娘？”

　　索拉道：“杰姆，帮我照顾蕾玖跟山治，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啊，我就要离开他们了。好可惜，不能看着他们慢慢长大了。”

　　“我知道了！”杰姆轻轻将房门合上。

　　……………………………………

　　“杰姆大人，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杰姆回过头，原来是杰尔马的厨师长阿纳尔。

　　杰尔马66所有的士兵都有固定的作息时间，便是饮食也是有着严格的管控。

　　敢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进出厨房找吃的，就杰姆一个，而且国王陛下并未对此说什么，显然也是默许了。

　　“阿纳尔老爹，没事您去休息吧，我自己弄点东西吃就行的。”杰姆依旧翻找着冰箱。

　　做几道菜可能不会，弄个火锅或者炒上一盘蛋炒饭这些还是没有问题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白天黑夜的差别，让个老头天天给自己准备宵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

　　“哎，山治大人，您怎么来了，国王说了您不能再进入厨房了！”还在翻找着冰箱的杰姆扭头一看，穿着黄t恤的山治走了进来。

　　“阿纳尔，求您了，让我做吧。我想再给妈妈做一次料理！”

　　杰姆一怔，道：“阿纳尔老爹，你去睡吧。”

　　“……”

　　阿纳尔沉吟了一下走了出去。

　　杰姆也不理山治，打开炉子，很快两盘香气四溢的饭食就盛了出来。

　　一边看着杰姆炒饭，一边切着手中的茄子，他居然用简单的白饭和鸡蛋就做出了香气四溢的美食！

　　“啊！好疼。”山治的手指不小心被割了一下。

　　杰姆皱了下眉，走过去，山治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可他怎么可能躲得过杰姆，杰姆拿出创可贴帮山治贴了起来。这东西对于天天训练的他来说，基本就是随身携带的。

　　“吃吧。”杰姆将手里端着的一小盘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递了过去。

　　对于他的这一个动作，山治下意识的又向后躲了一下，见他似乎没有恶意，山治吞咽了一下轻轻的点点头。

　　“谢谢！”

　　方才伸出了手接过盘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可惜没有老酒。”吃了一口蛋炒饭，杰姆的表情有些遗憾。

　　蛋炒饭若是加点老酒，那就更香了。

　　“比利，你吃不吃。”

　　小比利从杰姆的怀中探了出来：“吃鸭，训练很辛苦的。”

　　杰姆的嘴角一咧，你训练了吗？你就是个吃货，都长胖了。

　　“哇，好卡哇伊。”山治的注意力被眼前这小人族完全的吸引住了。伸手就去摸他毛茸茸的大尾巴。

　　比利大怒，咧开嘴对着山治的手指就要咬过去。

　　山治吓了一跳忙缩回手。

　　杰姆弹了下比利的小脑袋，笑道：“这小家伙吃东西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碰他，不然他可是非常暴躁的。好了，你也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山治抬起头望着杰姆弱弱得道：“杰姆哥，你能教我厨艺吗？”

　　“厨艺？”杰姆摇了摇头：“我可不会，我不过就是简单的糊弄个填饱下肚子。”

　　“好了，我该走了，小心点，不要再弄伤自己。”

　　听到杰姆的话，山治埋在碗里的头不由停了下来。

　　日子便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某一天，刚刚吃完午饭，杰姆迈步走向树林中准备消消食，只见远处可怜的小山治又被他的三个小哥哥给围了起来，推推搡搡的，满头满脸都是包的小山治显然已经被狠狠修理过一顿了，如今的他已经无力再反抗，呆呆的趴在那里抱着脑袋，撅着个小屁股任他们欺凌。

　　杰姆苦笑一声，大步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见杰姆走了过来，三个小王子显然畏惧了一下，很快，伊治壮着胆子道，“别怕！他现在也是我们的仆人，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杰姆也不搭话只是一边笑一边继续向他们走去，

　　越来越逼近的杰姆给三个王子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在将指节捏得噼啪响后，杰姆猛的飞身向他们扑了过去。

　　三个王子吓得连忙向后跑开。但是那一声熟悉的爆鸣声并没有响起，杰姆落脚后，只是随意的在山治的身旁的一颗大树边坐了下来惬意的靠着打起了寐。

　　感觉到被人捉弄了，伊治转回身愤怒的对着杰姆咆哮道：“你，你，你给我等着，父王说再过十五年我们的战斗服就能研制出来了！到时候，到时候，揍扁你！”

　　勇治也咬着牙道：“对，到时候，揍扁你鸭！”

　　杰姆扬了扬手中的拳头，三个王子哇的一声跑了。

　　很快，蕾玖从树后走了出来，从斜跨的小包中拿出了创可贴小心的给山治贴了起来。

　　真是个好姐姐，杰姆微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呵，又该去见下索拉王妃了，那个慈祥的女人。

　　“喂，你站住。”小萝莉见杰姆起身要走，插着腰娇喝道。

　　“干嘛？”杰姆停住脚有些莫名奇妙。

　　“你，谢谢你今天帮我保护了山治。”小萝莉指着杰姆的鼻子。

　　“这个给你。”

　　小萝莉从身上背着的小包中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当着杰姆的面打开，小盒子里装满了糕点。仅那精美的外观，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珠。

　　不记得多久不曾吃过甜品了。

　　“我本来是想给山治的，谁知道山治这么没用。”小萝莉看了眼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山治，大眼睛里满是心疼，“既然你救了他，这盒爆浆海盐芝士奶块儿蛋糕就送给你啦。”

　　“哦，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杰姆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练功区走去。

　　这个总是对自己有些说不出的敌意的小公主，确实是个好姐姐，她为了山治，甚至可以放下自己的成见。

　　“你，你站住，不吃不许走。”小萝莉张开双臂拦住了杰姆。

　　杰姆：“……”

　　杰姆无奈停住脚，这都什么毛病，吃就吃吧：“好吧，谢谢。”

　　小萝莉一脸期待的看着杰姆接过食盒。

　　一口捻起食盒里的一块糕点，三下五除二就吞了下去。

　　“怎么样？”

　　“呃，”她干嘛用这种希翼的眼神望着自己？

　　算了，文斯莫克家的孩子就没一个是正常人，杰姆摇了摇头细细品味了下，

　　稍微带一点咸味的芝士奶盖，搭配上被烤的脆脆的杏仁片，口感细腻顺滑，芝士飘香。当轻轻咬下之后，被放在蛋糕中的芝士酱便迫不及待的奔涌而出！满满的美味！

　　杰姆点了点头：“好吃。”

　　忽然，“咕”的一声，小腹处一阵翻腾，好似有股力量顺着小肠涌向大肠，冲击着外括约肌！

　　然后，杰姆就看到，小萝莉咯咯笑了起来。

　　这该死的文斯莫克家的臭小鬼！！！

　　于是乎，杰姆飞快的向着厕所冲去，剃+剃+剃——爆步爆步再爆步！

　　稀里哗啦，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就蹲了四五次，杰姆顶着黑眼圈，双腿微颤的爬出茅坑走向索拉王妃的病房。

　　索拉王妃的病房中，傲娇的小公主正在向母亲炫耀着她今天的壮举。

　　“哈哈哈。”小萝莉一见杰姆两条发颤的腿不禁又笑的前仰后俯，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哈哈哈，叫你害我长针眼。”

　　原来是为了那事啊，杰姆苦笑一声。

　　小萝莉洋洋得意的对着杰姆做了个鬼脸，迈开小短腿然后开心的离开了索拉王妃的病房。

　　直至蕾玖完全消失在眼前，索拉王妃方才收回目光对着杰姆一笑：“没事吧。”

　　杰姆摇了摇头将开启的窗户收小了一些：“您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是啊，索拉王妃每次只要看见蕾玖心情都会变得无比的好。

　　“可我的菊花还疼着呢，您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些脸上的笑容。”

　　“菊花？”

　　呵呵呵，索拉王妃好难得笑出声来。

　　“我的女儿很可爱吧。”

　　杰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