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巫公外祖父

　　炎石部，中央区域。

　　一座三层的木楼矗立，楼顶一根绘有牛图腾的兽旗迎风飞舞。

　　这里便是炎石部高层所在之处。

　　此刻，二楼的一个房间内，方才部落大门口的一个汉子正在汇报着什么。

　　他前方是个老人，大约六十来岁，身穿粗麻衣衫，此刻盘坐在地上安静的听着。

　　老人的脸上带着一些老人斑点，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头发已一片灰白。

　　他，正是如今炎石部的巫公，赤云。

　　“回来了么？”

　　听完后，赤云的眉头舒展开来，声音中似乎松了口气。

　　汉子有些兴奋的说道：“是的，巫公，我们还让他来您这里一趟……”

　　说着说着，汉子的声音弱了下来。

　　看到汉子的神情，赤云冷笑道：“他要是肯来就不是赤离了。”

　　大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多事！”

　　赤云抬手一挥：“去忙你的吧！”

　　“好！”

　　那个汉子点点头，正要退出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

　　“那个，巫公，炎苍队长让我问一句……”

　　汉子小心试探道：“赤离这次可以参加成人礼了么，他已经十五了。”

　　只有参加了成人礼才能获得择偶权。

　　实际上，按照部落习俗，少年们十三岁就可以参加成人礼的试炼了。

　　“这些事按部落的规矩来就行了。”

　　赤云哼道：“还要来烦我吗？”

　　“是！”

　　汉子笑着退了下去。

　　“哼，跟他娘一个德行，倔脾气！”

　　赤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哼骂道。

　　“什么事儿让巫公这么高兴？”

　　一个魁梧的汉子笑着走了进来。

　　大汉的身上也穿着粗麻衣衫，目光炯炯，肌体如虎豹一般强健。

　　正是炎石部的族长，石雷。

　　“没什么！”

　　赤云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本来想赶来给巫公报喜的。”

　　石雷笑道：“现在看来这个好消息巫公已经知道了。”

　　赤云哼道：“哼，他小子这一回只是命大而已，算什么好消息。”

　　石雷苦笑道：“行了，巫公，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我都已经释然了，您何苦还跟一个孩子置气？”

　　说着他的神情带着苦涩道：“当年的事是我草率了，明知赤瑶心中只有那个人，还贸然向她表露心迹……此事不怪她。”

　　赤云闻言叹息一声：“她配不上你的好。”

　　“没什么值不值得。”

　　石雷摇了摇头，说着神情一肃：“话说回来巫公，青云部狩猎队全灭……应该可以确定是赤离做的了吧？”

　　闻言，赤云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石雷感慨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眉眼之间越来越像他了……”

　　赤云闻言神情一冷，打断道：“别跟老夫提他。”

　　“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

　　石雷无奈笑道：“那巫公，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一下，给赤离一个去守护神那里修行的名额？”

　　赤云沉吟着，没有开口。

　　“巫公，老实说，赤离的天赋巫公你和我都看到了。”

　　石雷道：“简直是我生平仅见之高，我们俩挑了好几个资质不错的苗子，培养多年到头来还比不过他一个人摸索修炼，你说这……”

　　说到这里，这位炎石部的族长脸上也露出些郁闷之色。

　　这让他们两个的面子往哪搁。

　　赤云长长叹息一声：“让我再想想吧！”

　　“好！”

　　石雷点点头。

　　临出门前石雷忽然说道：“巫公，有时间您去看看赤离吧，这孩子现在……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赤云的身躯猛地一震。

　　良久后，低声道：“好！”

　　许久的沉默后，只余一声叹息：

　　“怎么性子就是这么……犟呢！”

　　——

　　轰隆隆……

　　随着石门被推开，一片尘土落下。

　　一股肉类发霉的刺鼻霉味迎面而来。

　　“你家就住在这？”

　　断刚、南农、北猎几人闻到这个果断捂着鼻子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有实力干掉风崖巫公的勇士居然住在这样一个破败偏僻的地方？

　　他们实在很难想象。

　　毕竟，换做在他们部落的话，这样的一幕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在他们的部落里人们崇拜强者，实力越强的勇士地位就越高。

　　不仅住在地方位置非常好，且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受到人的尊敬。

　　可是刚才他们从炎石部一路走来，发现除了那个小奶娃外路上根本没几个人对赤离打招呼。

　　这所见所闻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到底是炎石部的整体实力太过恐怖，赤离只能算垫底，还是……

　　他们打量了眼赤离，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很快他们就失望了。

　　陆奇元神情很平静，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如此便更让断刚几人心中大惑不解了。

　　“发霉了么？”

　　陆奇元抽动了下鼻子，等气味儿散了一些后走了进去。

　　房屋里，陈设可谓极为简单。

　　除了几个储水的陶罐，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外，房屋里还有两张石板制成铺着一张兽皮的硬床了。

　　这个时代本来也没什么家具，以上这些便是许多人家的标配了。

　　此外，墙上还挂着一些狼虫虎豹等猛兽的兽头以及一些弓箭武器。

　　至于霉味则是从墙上散发出来的，那里挂着些风干后的肉条。

　　不过如今已经发了霉，长出了毛。

　　陆奇元打量屋内一眼，据他推测这房屋至少有两三个月没有住人了。

　　“不是吧？”

　　断刚几人进来，看到房屋里的情形，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陆奇元眼角也是一阵抽搐，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呵呵，是脏了些乱了些，大家随便坐，别客气。”

　　其它几人无语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陆奇元皱着眉头将散发霉味的肉干取了下来拿到屋子外丢掉。

　　“那个，赤离，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真是炎石部的人？”断刚忍不住说道。

　　陆奇元笑道：“这是自然，你没看到我们认识么？”

　　断刚撇嘴说道：“那一路走来他们怎么都不跟你说话，看起来很排斥你一样？”

　　其它三人一听立刻也竖起了耳朵。

　　“emmm……”

　　陆奇元沉吟起来，这个瓜，他倒是从赤离口中套出了一些。

　　说起来，这也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陈年旧账。

　　据说当年炎石部落的第一勇士喜欢赤离的母亲，赤瑶。

　　但赤瑶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外来者。

　　因为那个男人有横渡大荒的恐怖实力，所以，部落中的长老们很赞成这门婚事。

　　毕竟，他们也很想引进外面的优秀血脉来改良本部的血统。

　　于是在荷尔蒙的刺激下，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这对年轻的男女没买票就先上了车。

　　再后来，赤离的父亲离开了炎石部，似乎要去做什么大事。

　　离开前他曾作出承诺，以后一定回来娶赤瑶。

　　可就像所有负心汉模板一样，

　　这个男人走后也是一去不回，自此没有了任何音讯。

　　而炎石部这边，那个女人肚子也越来越大，最后未婚先孕，生下一子。

　　因为未婚先孕所以被人说闲话，纵使她的父亲是巫公也难以阻止悠悠之口。

　　见那个男人一去不回，部落的第一勇士于是再度向女子表露心迹，希望愿意照顾这对母子。

　　对孩子也会像亲生儿子般关照。

　　可惜，那个女子还是拒绝了这个勇士，表示想等那个男人。

　　这让部落中人认为，赤瑶实在太过不知好歹，而巫公也怒了，父女之间生出嫌隙几乎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反正就是后面老死不相往来。

　　可惜女子到死都没等来那个男人。

　　故此，赤离心中最痛恨的人还非他的那个亲爹莫属。

　　这时陆奇元看向门口，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只是等了一下，也没有见人进来。

　　想来也是，赤离兄弟俩在这个部落就像被孤立了一般，基本没有客人上门。

　　南农打量四周道：“赤离，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你的亲人……都没了？”

　　“差不多……哦对了，其实还有个喜欢给我穿鞋的外公。”陆奇元想了想说道。

　　“穿鞋？”众人一脸失望。

　　看来这外公与外孙关系极好了，否则便可拉拢赤离去他们部落了。

　　“对啊！”

　　陆奇元撇撇嘴。

　　可惜，穿的全都是小鞋啊。

　　“穿鞋？”

　　门外，正在门口犹豫怎么进去的赤云不由的愣了一下，皱眉道：“我什么时候给他送过鞋了？”

　　他只是偶尔悄悄送些野果肉干啊！

　　“咳咳！”

　　想了片刻，他也没想起来，于是，他便咳嗽了一声。

　　可惜房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一个侍者少年道：“巫公，我去叫他来迎你吧。”

　　“不用！”

　　赤云摆手后又咳嗽了一声。

　　房间内，依旧是几人大话连天。

　　门外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屋内，一人又道：“那赤离，你今后有何打算？！”

　　赤云闻言也不由得竖起耳朵。

　　“打算……”

　　陆奇元沉吟片刻，“我想去大荒外面看看。”

　　“不可！”

　　众人还未答话，一个老人便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入。

　　屋内，顿时两方人大眼瞪小眼。

　　断刚几人狐疑的看向陆奇元，询问这大爷是谁。

　　陆奇元也摊手耸肩，表示不认识。

　　说真的他真对这个老头没有印象。

　　忽然他看到了老者身上象征身份与地位的粗麻衣衫。

　　“巫公？”陆奇元小声试探道。

　　赤离的巫公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