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心存奢望
云霓却轻笑着，眸中神光闪闪烁烁，透着几分深意。
“念安，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若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谁让你偏偏被燕北国师看上了呢？
其实我让秀娘把你送进王府，并非是要你伺机杀了哥哥为我报仇，那些话不过是随便找的借口罢了，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你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所以对我而言，只要你进了王府，让燕北国师误以为抓走你的人是我哥哥，从而挑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立就够了，这才是你最大的用处，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沈念安闻言冷笑，“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欲成大事者，就不该拘泥小节，我知道我不该利用你，但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云霓淡声回道。
沈念安气得头疼，转过身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终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云霓早已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云霓了。
云霓郡主知道她在跟自己生气，微微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适逢外面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有贵客临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念安一眼后便出去了。
沈念安心里却是一紧。
长公主和云安亲王皆已出事，而城中知道云霓还在世的人也就只有裴寂和连淮翊，这时候会登门造访的人也只能是他们了。
不知道裴寂这会儿知不知道她被云霓关在这儿的消息，云霓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昴日石和极乐之心，必然要派人通知他的。
可他若是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万一中了云霓的埋伏……
沈念安越想越不安，两只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牢门。
而此时的云霓郡主早已踱步行至前院，见院中站着一道光风霁月的身影，她只平静地瞥了一眼，随后便移开视线。
“定安王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郡主眼下已是胜券在握，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裴寂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见她鞋底沾了不少灰，目色微微一顿。
“念安呢？”
云霓扬眉笑道：“定安王还真是聪慧过人，我还没派人去给你送信，你倒是先找上门了。”
“此事并不难猜，念安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亲王府，可她昨天下午却离奇从府里失踪了。
王府里的下人找了她几个时辰都没找到，那就说明她是被一个知晓王府根底的人劫走了，而这个人，无疑只有自幼在王府长大的云霓郡主。”
裴寂音色淡漠地说着，眸中悄然迸出一抹寒光。
“云霓郡主，念安是我的命，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云霓却不甚在意地威胁道：“定安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若是想带走沈念安，就速速把极乐之心交给我，否则，我保证你们夫妻二人今生再无相见之日！”
裴寂沉声道：“本王先前既答应过会把极乐之心交给你，便绝不食言，郡主如此心急，反而让本王不悦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但你别忘了，这里是西凉，你想动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云霓扬声说着，旋即冷喝一声，院中刹那间冒出十几个护卫。
裴寂轻蔑地笑道：“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人便可拿下本王？”
云霓挑眉道：“他们当然没这么大本事，只是不知道加上一个沈念安够不够？定安王方才说她是你的命，我倒真想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份儿上。”
裴寂闻言凝眉，“你什么意思？”
云霓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们夫妻二人在我府上做几天客罢了，我知道定安王来西凉也是有所图谋的，只是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故。
大事未成之前，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的计划，所以只能委屈定安王几日了。”
裴寂凝目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瞬，身上戾气渐渐消散不少。
“我要见念安。”
云霓知道他已经放弃抵抗了，为了沈念安，他果然什么都能妥协，于是轻笑着挑眉。
“定安王尽管放心，你所有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话音落罢，她摆摆手，让两个护卫带他去了地牢。
沈念安见他也被关进来了，先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一遍，见他并未受伤，随后又长叹一气。
“裴寂，你怎么这么傻，如若你留在外面，还有机会力挽狂澜，而今却陪我一起待在这地牢之中，我们彻底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裴寂笑言，“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在地牢中受苦而什么都不做？念安，我做不到。”
沈念安撇嘴道：“哪里就受苦了，我与云霓相交一场，你应该知道她不会为难我的。”
裴寂目中却露出几分嘲讽。
“都把你关到这种地方了，还叫不为难？”
沈念安拧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抬杠。”
“念安，我只是在跟你说事实罢了，你心里不是同样对她失望透顶了？只是再失望，终究还是怜悯她的吧？”
裴寂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心思，更为激烈的话，他甚至都没往下说。
以她的性子，如若云霓最后遇上了什么危险，她必然会不计前嫌的救云霓一命。
“皇权更替本就是必然，只是西凉立于三国之末，本就民不聊生，他们这些上位者不思黎民也就罢了，反而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斗得你死我活，实在让人不耻。
云霓郡主先前的遭遇固然让人怜悯，但是比起那些失去性命的无辜百姓又算得了什么，你可知她与连淮翊这一番合计之后，亲王府内死了多少下人？”
裴寂握住沈念安的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让人最痛心的话。
“这些下人并未做错什么，他们有的甚至还有可能侍奉过云霓，可是云霓在与连淮翊谋事之时，并未为他们顾虑过半分，你还对她心存奢望吗？”
沈念安却道：“现在的云霓同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确实不一样了，可我相信她心里还是存着良知的，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变故，我相信在云安亲王府大开杀戒绝非她的本意！”
裴寂闻言，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念安，你真的是……”
让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