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比赛看谁更和风细雨

　　书案上除了笔墨纸砚之外，分别摆着一枚镜子，一把连发式火铳，以及红二姐的那本“日记”。

　　他左手拿着一串念珠，正在轻轻捻动，右手则随意的翻动的“日记本”。

　　见得门被打开，大公子抬头看去，将那本日记合上，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浩然回来了，愚兄来得唐突，打搅浩然，还望浩然不要见怪才是。”

　　说着话，便绕过书案，亲自迎了上来，着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李道亦是微笑，同样的一派和风细雨，拱手道：“哪里哪里，定安兄实在太客气，浩然一直渴求与定安兄一晤，可惜此前定安兄一直在忙，不得一见。”

　　“今日竟还劳动安定兄亲自上门，还让定安兄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着实是浩然的不是，罪过啊，罪过。”

　　大公子连连摆手道：“浩然实在太客气了，我便是随意的闲逛了过来，又何来等待一说。”

　　两个人连连客套，一个说是我的不是，一个说是我的不对，彼此间热情的不像话，如同多年未见的知己好友，又似那失散已久的亲生兄弟。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若搁一般人的话，这样客套几句也就过了，接着便可以开始聊正事了，可是他们两个去来来回回的没完没了。

　　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好像两人在相互之间攀比着，谁更有礼貌，谁更虚怀若谷，谁更如沐春风，谁更和风细雨，谁更……

　　时间久了，两人突然觉得这样的假客气实在没意思，怎么觉得就这么虚伪呢？

　　再加上所有的客气话都说完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陷入了沉默。

　　“咳！”

　　大公子首先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命仆人送来茶水，两人分宾主落坐，茶罢搁盏。

　　大公子说道：“在这里，愚兄还要多谢浩然对我家小弟的回护之恩，以及此次对六房的帮助。”

　　李道连连摆手，道为：“安定兄客气了，小弟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即便不说我与阿七生死之交，就是本着侠义精神，我又怎能对这不公之事，袖手旁观呢？”

　　“嗯。”大公子点了点头，没有对这“侠义精神”发表言论，接着说道：“明堂这边的大清洗，如今才算有了定数。”

　　“愚兄这才得空来见浩然一面，此来有几件事情想与浩然说，一是，外八州那边支持郑八命的那几只‘鬼’，已然被招回，目前正在关押。”

　　“有我家五妹，与胡老先生，项霸剑几位半山门下过去相助，郑八命已然不成气候，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世上便没有大枪门了，浩然不必为此烦恼。”

　　李道轻轻颌首，说真的，有关于郑八命，李道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自打那天在云州云溪城，与红二姐跟洪胜男汇合后，李道就知道，郑八命完了。

　　这是大势所趋，他郑八命在外八州那边，是统御四州之地的大掌门，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打这个，杀那个，威风了得。

　　可在明堂这庞然大物面前，他连个“区区”都算不上。

　　别说房主，部堂这一级别的人物了，就是单拎出来个一个大掌柜，都没把他夹在眼皮子里。

　　说起来，整个西北三十六州的实际统治者就是明堂，甚至西南，东南，东北的“经济命脉”都掐在明堂的手中。

　　万一哪天，明堂的票号崩了，那产生的影响就是毁灭级的。

　　只不过人家低调，只想做生意，不想对外扩张势力，因此只保留“明三州”的自留地。

　　别说有洪胜男与胡真意等半山门下过去援助了，就不没有他们，明堂只要暗地里耍一点小手段，甚至都不用动用武力。

　　只需要切断与大枪门之间的贸易往来，关停几家在镇州的票号，大枪门过不了多久就会门人星散，彻底崩掉。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是“让你有钱都买不到吃的……”，难道留在那里等着被饿死吗？还不如赶紧跑到别的地方去。

　　李道点头：“这些，我能想得到。”

　　大公子接着又道：“那几个‘鬼’，如果浩然需要的话，我可以暗中安排，送到你这边来，浩然可亲手将他们杀了，出出气也是好的。”

　　李道笑着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用，明堂自有明堂的法度，安定兄这般做法，若是被人知道，难免会落人口实，即便六房如今大势在握，但坏规矩的事情，还是能少则少吧。”

　　大公子抚掌赞叹道：“听我家小弟说，浩然你最讲规矩，最讲道理，如今瞧来，着实是名不虚传。”

　　李道摆手，认真说道：“大公子过誉了，我只是知道，秩序的建立远比破坏要困难的多。”

　　“今日大公子为了一点私人情面，坏了明堂的法度，正所谓‘上行下效’，那么他日，别人或许便会为了种种原因，纷纷效仿，这个口子，可开不得。”

　　听得这话，大公子不由肃然起敬，刚刚拿起的茶杯，又重新放下。

　　明堂自有明堂的法度，他本也没打算将那几只“鬼”交给李道去处置，只是以言语试探，瞧一瞧这李浩然的气度。

　　他也猜到李浩然会拒绝，但未曾想，对方却会说出这般道理来。

　　拱了拱手，沉声道：“‘秩序的建立远比破坏要困难……’，浩然可为洪安定一言之师，是啊，若无这规矩，这秩序，明堂又怎能延续百多年而不衰？”

　　“方才洪某不该以那般言语试探浩然，却是我小家子气了，这里给浩然赔个不是。”

　　李道轻笑：“大公子言重了，只不过是在下的一点小感慨罢了，当不得大公子如此。此事权且让过，一笑了之。”

　　洪安定微笑颌首，让过这个话题，继而拿起桌案上的“穿四式连发火铳”，道：“浩然这火铳的生意，明堂接了。”

　　“不过三七纯利的分账，却是明堂占了大便宜的，我与司商部堂，以及几位大掌柜商量了一下，打算效仿北部族的‘夜翅乌云兽’。”

　　“与名门正派九一开账，明堂拿一成纯利，名门正派获利九成，如此，我们双方才能长久的合作下去。”

　　“还有这琉璃镜，这虽属六房的生意，但我觉得同样应该是九一开账，浩然九，六房一，浩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