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赫连珏没有夸大其词，随军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只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裴潇的伤就已经全好了。

　　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药，那些狰狞得吓人的伤口几乎没有留下疤痕。只有左右手腕上各留下一个绿豆般大小的白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是几乎看不出来的。

　　尽管早在十天前裴霄就可以下地了，但是为了避嫌，他的活动区域基本都在帐篷里，鲜少去外面。

　　这天，卓七一边拍着身上的积雪一边走了进来，“季公子，主子让我来问您，过些天我们就要回上京城了，您是留在这儿呢？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裴潇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他倒了杯热茶失笑道：“殿下当真让我自己选择吗？”

　　卓七对他挑眉笑了笑，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在他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悠悠的说道：“要我说，还是公子了解主子。主子的原话是，请公子做好准备，三日后我们启程，回上京。”

　　“好，知道了。”裴潇毫不意外的应道。

　　这半个月来，他不是没跟赫连珏提起过想离开的事，但是每次都被他不动声色的堵了回来。久而久之，裴潇算是明白了，赫连珏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放他走的打算。

　　虽然他不知道赫连珏把自己留在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帐篷里的气氛也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卓七起身对他说道：“公子不出去赏赏雪吗？据我所知，七乐好像从来不下雪的吧？”

　　02：【他撒谎，七乐每年都会闹雪灾，怎么可能会不下雪？】

　　裴潇摇头失笑，“卓侍卫怕是忙糊涂记错了吧？要是七乐真的不下雪，对于老百姓来说实属一大幸事啊。”

　　听着他感慨万千的语气，卓七的眼神闪了闪，“哦？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裴潇笑着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卓七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了，瞧我这记性。七乐在北方，公子怕是年年看雪都看腻了吧。”

　　“腻倒是不至于，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是好的。”他起身取过一件大氅披上。“如果卓侍卫不嫌弃，陪我走走可好？”

　　卓七笑了笑，“我还以为公子不愿出去呢。”

　　“本来是不想的，但是听你一说，又想亲眼看看这大修垣的雪景，和我七乐小国有何不同。”

　　卓七笑着跟在他身后出了帐篷，“应当还是有所不同的吧，我们这边的雪，下得可没有七乐那般的大。”

　　赫连珏的营帐内，卓七站在书桌前低声汇报着，“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前去试探过了，季斯昀看起来的确是在七乐长大的，言行举止中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赫连珏微微点头，把写给外祖父司太傅的密信递给他，然后问道：“仙儿最近如何？”

　　“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着，表三少爷司钦正试图接近公主。”

　　“将军府呢？”

　　“也如您所料，段将军已经把段大公子送去了太子身边。”

　　见一切计划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赫连珏轻轻舒了口气，“那就好。这天儿也是越发的冷了，也不知明年的春天，树上的新芽儿是哪方的先出头。”

　　卓七只是听着，并不敢搭话。

　　赫连珏见状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是这么做也是为了大计。只要我们能活下去，该是你的，总归都是你的。”

　　“属下明白。”卓七低头说道。

　　“你若是当真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去吧，这封密信必定要赶在我们回城之前，送到外祖父手上。”

　　“是，属下告退。”

　　赫连珏看着卓七离开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再他看来，儿女情长就是束缚，是英雄冢。

　　三日后的卯时，赫连珏一行人告别了边疆的战士们，分六辆马车出发了。第一辆是赫连珏，裴潇很荣幸的坐上了第二辆马车。

　　晚间扎营后，卓七掀开了门帘对他笑道：“季公子，殿下有请。”

　　“嗯。”裴潇随他去了第一辆马车，还未上车时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守在外面的严一见他们过来，于是抱拳对里面说道：“殿下，季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再次听见这道性感低沉的嗓音，裴潇微微勾了勾唇，在卓七的帮助下上了马车，然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依然一身玄衣的赫连珏，他穿戴整齐的端坐在最里面，手中握着一只半透明的玉石酒杯。左右各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娇笑着服侍着，却一丝一毫都不敢触碰到他。

　　他们面前的案桌上摆放着一些酒菜瓜果，看起来还没动过，似乎是在等他。

　　“殿下。”

　　“嗯，坐。”赫连珏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然后给两名女子使了个眼色。

　　裴潇从善如流的刚一坐下，就被一左一右的香软扑了个满怀。他抬眸好笑的看着赫连珏，“殿下这是何意？”

　　赫连珏勾唇把玩着酒杯，“营中艰苦，本宫这不是怕委屈了公子，特地在出发前让下人去给公子寻来的。公子可还满意？”

　　女子身上刺鼻的胭脂香实在让裴潇有些受不了，于是想推开她们，谁知他的手忽然被两人抓住，按在自己胸前不放了。一秒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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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双冰眸直盯得她们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他起身脱掉大氅扔下了马车，然后才对赫连珏说道：“殿下想做什么直说便是，大可不必如此。季某虽是一介逃犯，却也是个懂得洁身自好的。”

　　听闻他说自己是逃犯，两名女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赫连珏微微皱眉，“聒噪。”

　　外面的严一闻言，立即进来一手抓住一个把她们拖了出去。不消片刻，尖叫声和乞求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戛然而止。

　　赫连珏似笑非笑的看了毫无表情的裴潇一眼，放下酒杯抽出一份名单放在他面前。“本宫这次找季公子来，是有事相求。”

　　说着他的手指在名单上点了点，“只要季公子在这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本宫必许你荣华富贵，终生享之不尽。”

　　裴宵拿起名单看了看，【这些都是谁？】

　　02：【全部都是赫连止的势力。】

　　裴宵冷哼一声，【如果我当真在这名单上签了字，只怕还不到上京城就没命了。】

　　02：【为什么？】

　　裴宵：【一是赫连珏杀人灭口，把我这个有可能反水的□□除掉，永绝后患。二是赫连珏故意将名单的事泄露给赫连止，借刀杀人，再顺手把杀人灭口的罪名推给他，让他百口莫辩。如果是我，我就会选第二种，一本万利，一石多鸟。】

　　02突然觉得心好累，小声嘀咕道：【你们人类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弯弯绕绕的，也不怕打结。】

　　“季公子考虑得如何？”赫连珏见他迟迟不语，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到。他已经在这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实在没心思再跟他耗下去了。

　　裴潇把名单放下，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殿下，很抱歉，这个我不能签。”

　　赫连珏身上专属于绝顶高手的威压倾泻而出，压得裴潇一个不会任何武艺的战五渣，蓦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今日这份名单，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赫连珏危险的眯着眼，仿佛他面前的人不过是一只不听话的家畜，生死全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裴潇艰难的挺直了背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这就是你留我至今的目的？”说着他冷笑了一声，“反正无论我签不签都是个死。我们又不熟，没必要用命去成全你。”

　　赫连珏微微挑眉，冷笑着加重了威压，“你倒是看得通透，可惜就是太不识时务了些。”

　　他走到被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裴潇面前，坐在案桌上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季斯韵，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签？还是不签？嗯？”

　　他居高临下的身影，在裴潇眼里被灯光打成一片黑影。但是，就算裴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能感觉得到那股赤·裸裸的杀机。

　　裴潇：【给我一颗能躲过赫连珏查探的假死药，或者在我被抛尸后再使用系统治疗，二选一。】

　　02无奈的说道：【还是假死药吧，180点经验值。需要现在使用吗？】

　　【再等等。】

　　裴潇微微眯了眯眼，咬着牙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不签。”他承受着越来越重的威压，哪怕浑身疼得像要被撕裂了一般，也丝毫不肯妥协。

　　赫连珏气笑了，“行，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本宫就成全你。”说完他就一把扼住了裴潇的脖子。

　　因为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赫连珏没有立即扭断他的脖子，而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施力。可是，直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开始慢慢失去色彩，他都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的。

　　赫连珏突地松开了手，裴潇跌在地上一边死命的呼吸一边咳嗽。可是他呼吸得越急，就咳得越厉害。

　　他笑着倒了杯茶给裴潇，“季公子，本宫是真的挺欣赏你的。留下来，替本宫做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