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黎明”之前（上）

　　某个时间，天魔的这次“清剿”悄然结束，四方仙域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紧绷着的平静之中。

　　沐青按照牧天的安排，又闭关了。这次闭关的地点换了，乃是到了“浣尾海”中间的一个小岛上，据璃珞说，她们天狐族人在冲击仙君境界的时候，都会来这个小岛上闭关。当然，闭关之前，沐青又去看了一眼陆婉凝。在这个环境里，那棵树苗长势喜人，短短半年，已经有半人高了。

　　牧天似乎对答应沐青之事毫不上心，整日就是和天狐三影饮酒嬉闹，就像四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似乎是玩累了、腻了，四人便席地而卧，头枕手臂，听那山涧潺潺，看那苍苍“藤影”。

　　风天行等了数日，终于忍不住，拉着离来见牧天。

　　二人来的时候，只见诗影抚琴，画影焚香，月影翩翩起舞，牧天胸襟微敞，半躺半坐，一只手肘撑地，另一只手里端着酒杯，满眼的迷醉，满头的银发如银河落入了凡尘……

　　“月影璨璨兮诗影声，墨影杳杳兮画影香，四影相伴兮忘日月，天地悠悠兮复何求……”

　　牧天晃着手中的酒杯，眯着双眼轻轻吟唱，脸上带着迷醉、悠然，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画影轻轻的道：“牧天前辈，您又想姐姐了？”

　　牧天并未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将手中仙酒一饮而尽，脸上的醉意瞬间又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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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天行停下了脚步，向身边的离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离皱了皱眉，传言道：“族中记载，当年确实有一位前辈名叫墨影，和三位长老是同辈的姐妹，不过却不知什么原因陨落了，那是在我出生前的事儿了。”

　　“看来，主上和你族的这四位前辈还真是旧相识，还是有点，有点……那个的那种！”风天行也开始传音。

　　“哪种？风流事吗？”离道。

　　风天行面色一紧，并未接口，又道：“我们跟在主上身边这么多年，怎么没看出来，他老人家的性格中还有……如此的一面。简直让人都不敢认了，做梦一样。”

　　离却是莞尔一笑，道：“或许，这才是主上的‘本来面目’！我们原来认识的主上……你不觉得，他心里总像是藏着什么事儿吗？”

　　“藏着什么？”

　　“我也说不清。但是，他人那么好，修为那么高，仙域里多少女修都想要投怀送抱，他怎么会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呢？除了收了我们九个，就再没什么亲近之人了，也不开宗立派，每日就是钻研道法，鼓捣些新奇的东西，却又不是那么在意，百无聊赖的……后来，灭世之劫终于露出了一丝征兆，天幕的力量开始减弱了，他就开始带着我们一刻不停的四处奔波，就好像……好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为之付出心血的事情，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都没有化形呢……”

　　风天行眉头轻蹙，道：“虽然并不确定，但几次听到覆天圣尊在主上面前提起天帝，语焉不详，却是能听出几分讥讽贬损之意，别人口中也有风风雨雨的传言。所以我一直认为，主上心里真心喜欢的，是天帝！所以别的女子自是如不得他的法眼。”

　　“是这样吗？”离看着三影和牧天道。

　　“或许，这只是表象！主上本命元神湮灭，可谓身遭大劫，所以性子……”话说到一半，风天行就知道自己猜的不对。就算是牧天“性情大变”，可眼前这三影也太配合了吧！

　　“还去问吗？”离瞥了风天行一眼。

　　风天行努了努劲，狠狠的点了点头，道：“这是主上自己定的计划。他这都……休息了十几天了，也该动身了。”

　　说着，风天行迈步欲行。却见远处凉亭中，牧天眼神一动，向自己飘来，懒懒的抬起手臂，冲自己做了个“走开”的手势。

　　风天行停了下来，看了离一眼，沉声道：“要不然，等主上再多休息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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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和离退去。琴声停歇，曼舞渐止，三影萎坐在牧天身边，画影坐在他身后，将他的头捧了，手上多出一只玉梳，帮牧天梳理那星河一般的长发。

　　月影又帮他满了一杯酒，缓缓的送至他的唇边，柔声道：“天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妹妹，她若是在天有灵，定会笑出泪来……”

　　诗影咯咯一笑，道：“这次，天哥突然要喝‘子露丹辰’，当时我都听愣了，心里却是无比的欢喜，知道当年的天哥又回来了！”

　　画影手上的动作轻柔舒缓，伴着这种节奏悠然的道：“牧天前辈，躲了，藏了，终是躲不开，藏不住，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其她二影都称呼牧天为“天哥”，可她却是一直都叫他做“牧天前辈”。

　　牧天醉眼迷离，将月影送到嘴边的酒喝了，笑着道：“躲了，藏了，逃了，回来？没回来？回不回的来？哈哈，哈哈……”

　　他笑的爽朗，笑的苦涩，笑的放纵。

　　“醉了，醉了，我要睡一会儿。”

　　说着，牧天身子一歪，躺在了画影的玉腿上，满脸的温馨，就那样混混睡去……

　　三女相视一眼，也是满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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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带着十只金甲赤炼和火融雪的那一缕神魂来到瀛洲岛，到了族人们暂时落脚的“隐秘空间”，见过了族长，却并没提起牧天转世元神已经现世的消息，只说偶然见寻到了一个同族后辈的残破神魂，想助她进行“二阶涅槃”。

　　这位族长是四阶仙尊，刚刚接任族长之位，行事很是谦和，他知道炎是牧天的“九天护卫”之一，在火凤一族中说话也有几分份量，略作思量后也就同意了。

　　于是，这位族长和炎带了另外八名族人立刻动身，去往一处名为“涅槃池”的族中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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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天玄武仙域，鬼族仙域。

　　这里的天地景象和东天苍龙仙域截然不同。

　　天上，一弯奇怪的如一个银环般的月环散发着冷冷的微光，那巨大的藤影从地平线的南端升起，跨越大半个苍穹后指向北方。

　　由于这里一直都是夜晚，所以那藤影就如趴在天幕上的一条漆黑的蛟龙。注视久了，还会令人生出一丝怯意。

　　地面上有一大片密林，这树的形态很是怪异，是半透明的，如烟如雾，似乎还在轻轻摇摆。这片密林，便是各个鬼族界面都很常见的——魂之森。这里生长的“树木”，便是——魂树。每一棵魂树都是一个正在成长着的神魂。

　　此刻，一名面容方正、不苟言笑的青年男子正在一棵高大的魂树小盘膝而坐，他的面前，那棵半透明的魂树根部，躺着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这棵魂树便是从这女子身上生出来的。

　　一道遁光飞射而至，到了男子身边，身形一现，乃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模样。只是，她那双眸子竟然没有眼白，就如镶嵌在一块白玉上的两颗黑漆发亮的宝石。

　　这小女孩笑着道：“楚江笑，上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作为奖励，师尊答应见你了。”

　　那青年大喜，立刻由盘坐转为半跪，激动的道：“真的，舞天鬼圣真的答应见我了！”

　　鬼圣，乃是对鬼族修士修为最高的大能的称呼。只有修到了玄鬼境的修士才能被称作鬼圣。

　　而玄鬼境，就相当于仙族的仙尊，圣族的圣尊，或者是佛宗的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