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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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特辑结束，本章接153章，敬请留意！

　　顾秋秋再次手下一顿，这次她的表情有些异样，她踟蹰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准备同她结婚？”

　　“我不想，但是如果不能拥有你，我只能选择娶她。”霍华德说的斩钉截铁，似乎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顾秋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手下动作未停，不知不觉间，居然将霍华德的绷带绑成了一只蝴蝶结。

　　失落并不是因为她觉得惋惜，或者是对自己的感情摇摆不定，而是她觉得又要有一个人成为婚姻的牺牲品，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霍华德对着玻璃门抬起头，刚好看到自己头上的杰作，于是他笑出声来，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很有创意喔。”

　　“呃……”顾秋秋回过神来，一看他头上的造型不由面红耳赤，动作飞快地给拆掉了。

　　短短的包扎重复数次才算弄好，霍华德看出顾秋秋有心事，于是他拉着她的手，让她端坐在自己对面，认真盯着她的眼睛看：“你不开心？”

　　“也没有啦。”顾秋秋眼神乱飘，就是不想直面他。

　　她觉得现在的霍华德特别可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无法左右，也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心里很难过。

　　霍华德想了想，他以为应该是自己的存在让她很为难，回想起她刚刚为自己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幕，他神色忽然暗淡下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突然道：“不然……以后我不再来看你了。”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盯着顾秋秋，虽然决定是由他而作，但是在顾秋秋看来，这更像是让自己做选择。

　　“为什么？”顾秋秋怔了一怔，“为什么我们不能见面？”

　　霍华德握着她的手，苦笑着说：“我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让你很尴尬，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心存幻想。或许，我们这一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顾秋秋虽然被他说的心里很不舒服，然而她明白他说得对，他们之间很难有纯粹的友情，如果再这么拖拉下去，只会让霍华德越来越不舍得她，他最终会成为牺牲品，他们之间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可能。

　　“中国的感情讲求缘分，我想我和你之间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又或者，我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我时常在想，如果是我先遇到你，而不是霍庭东，那该有多好。顾秋秋，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接受我吗？”

　　霍华德红着眼眶问，不抱任何希望地问，在他心里或许已经有了让他痛苦不堪的答案，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再心死的彻底些。

　　顾秋秋心乱如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坦白说她不敢想，她不敢仔细想霍华德身上任何一处好，也不敢想如果没有霍庭东，他们现在是不是能够在一起，她知道那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霍华德对自己的爱比霍庭东深沉百倍，倘若霍庭东是自爱的同时也爱着她的话，霍华德则是百分之百毫无保留的付出，他眼里、心里、脑海里，都只装着她一个人，这点顾秋秋非常清楚。

　　她咬着嘴唇，低着头沉默不语。

　　霍华德就静静坐在她对面，不催也不急，似乎是要仔仔细细将她彻底打量个遍。

　　“这是安吉拉的电话。”他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串数字，“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找她，她会转告我，当你遇到任何麻烦的时候都一定要告诉我，我心系你的一切。”

　　“真的……要娶尤利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还会再有喜欢的人的话，你可能……”

　　“没有。”霍华德轻声打断，再度斩钉截铁地说，“喜欢的只有你，不会再有别人。”

　　顾秋秋又沉默了，她觉得这个谈话如果再继续进行下去，只会往更加悲伤的方向而去。

　　霍华德盯着顾秋秋，眼泪抑制不住的要涌出来，他有种错觉，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她了。以顾秋秋的性格，她是生是死都不会再向自己求助，一旦这次自己离开，除非偶遇，否则他们真的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滚烫炙热的泪水滴落在顾秋秋的手背上，她无端觉得压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气场变得愈发古怪，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同他说笑，连维系原本的关系都变得难上加难。

　　“那我……我走了。”霍华德站起身来。

　　顾秋秋突然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她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他，认真地说：“如果不是先遇到霍庭东，我会选择你。”

　　霍华德先是一怔，继而泪水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他语无伦次，高兴却又悲伤，忍不住一把将顾秋秋搂入怀中。

　　“够了……这就够了。”他哭着说，“我恨我自己生的太晚，但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我爱你。”

　　顾秋秋忍了很久的泪水也终于夺眶而出，还没来得及给这段戛然而止的变质的友情最后一个拥抱，霍华德就轻轻拉开她。他庄重地，认真地对她鞠了一躬，轻声说：“我走了，再见，祝你幸福。”

　　顾秋秋呆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霍华德离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幕场景都如同电影般在她面前一闪而逝，拼命保护她的他，手足无措的他，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他，连唯一一口食物也要让给她的他……

　　失去霍华德就如同身上一块疤痕，伤口终将愈合，但那疤痕永远都会在，每次看到的时候，也都能想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她确定他们从此是真的不能再见了，她现在又是一个人。腹中未出世的宝宝让她恐慌，而她不能再依赖可怜的霍华德了，她必须学会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等着霍庭东，直到他把一切都搞定，直到他来接自己回去。

　　但她深知，她并不算成熟，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中国，某综合病院。

　　霍婉婷终于迎来自己的出院之日，也终于觉得自己要解脱了。

　　她很感谢楚恒这些日子里没日没夜的陪在她身边，然而痛苦多过感激，她怕自己会习惯，会依赖，会不舍得。

　　楚恒起初每天都坚持喂她吃饭，一开始她不乐意，乱发脾气，摔碗摔汤匙，有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直在忍，忍着不生气，忍着迁就她。

　　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到底我要怎样，你才能笑一笑”？

　　霍婉婷知足了，她觉得老天待她不薄，并没有在她痛苦的时候补上一刀，她也深知这样的日子终会有结束的一天，或许那时候，就是芳芳和楚恒在一起的日子。

　　欧阳茹芳自从知道霍婉婷要放弃后便彻底安下一颗心，有事没事的跟着楚恒转悠。有的时候霍婉婷也眼馋，也想像只小跟屁虫那样跟在楚恒身后朝他撒娇，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能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寄托于欧阳茹芳身上，期望他们能够修成正果。

　　这不，她前脚刚一走出医院，后脚转身就催欧阳茹芳拉着楚恒去吃烛光晚餐。

　　她之前听芳芳说过，想要借着把楚恒灌醉的机会问出他心里究竟喜欢谁，如果是喜欢自己那就更好了，保不齐会生米煮成熟饭也说不定……

　　每每听到这些霍婉婷都会觉得难过，她不得不强颜欢笑鼓励欧阳茹芳：“他一定喜欢你的嘛，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我听护士也这么说呢！”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喔！”欧阳茹芳又得意又开心，“那这次我可就真的不客气啦！”

　　“当然不会骗你啦！祝你们愉快，我要先回去咯！”霍婉婷趁着楚恒去找医生的间隙拎着包包偷偷离开。

　　她一直没跟哥哥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一来她怕哥哥会发飙，二来哥哥最近也焦头烂额，三来……即使说了也没有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挽回。

　　所以她只告诉哥哥自己和芳芳带着楚恒短途旅行去了，霍庭东没时间也没心思核实，只匆匆问了地点和回程时间便作罢，告诉她说到时会有车去机场接她。

　　于是她不得先从医院打车到机场，然后再坐上司机的车回家，中间各种迂回她不愿细想，想多了只会觉得更委屈。

　　好在那伙人再没来找麻烦，那个……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瞧着楚恒那天的狠劲，想来那人是凶多吉少了，这也算是霍婉婷心里唯一的安慰，她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一天会因她杀人，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也不算坏。

　　楚恒去问医生霍婉婷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没想到再回来时医院门口只剩下欧阳茹芳一个人，霍婉婷不知所踪。欧阳茹芳一看到楚恒便笑嘻嘻地黏上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说：“哎，我请你吃饭？”

　　“婷婷呢？”楚恒理都不理，径直焦急地问。

　　欧阳茹芳不乐意了，撅着嘴嘟囔道：“婷婷婷婷，你是不是眼里只有她？干嘛总是把她挂在嘴边？她有人来接，先走了！”

　　“谁？”楚恒心里一紧，忙接着追问，“谁来接她了？”

　　“她男朋友，行了吧！”欧阳茹芳赌气，“你烦不烦啊，怎么老是关心人家私生活。”

　　楚恒如遭雷击，险些没听清欧阳茹芳说什么，他呆愣愣地盯着欧阳茹芳问：“她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干嘛要知道这些，你算她谁啊！”欧阳茹芳气呼呼地回答。

　　楚恒听罢，心里不由觉得有点失落，他的确不算霍婉婷的谁，可是他以为他们之间关系已经很紧密了，他也一直以为她是没有男朋友的……

　　“既然有男朋友，那他为什么不在婷婷出事的时候来照顾？”楚恒面无表情地问。

　　“你蠢啊？那档子事谁愿意告诉自己男朋友，万一那男的不要婷婷怎么办？”

　　“这么负心薄情的男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吧？纸里包不住火，他早晚要知道的。”

　　“知不知道都不事！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吃饭，你要是不吃的话我走了，你自己在医院门口站一晚上吧！”欧阳茹芳越编越离谱越说越心虚，然而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只好硬着头皮死撑面子。

　　楚恒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没趣，他在医院陪护那么多天，他真的以为……算了……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既然婷婷有男朋友，那就祝他们幸福好了。

　　“去吃饭吧。”他冷声应道。

　　欧阳茹芳立刻喜笑颜开，开开心心地黏上去道：“这才对嘛！我都饿了很久了，我们去吃徽菜如何？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餐厅……”

　　欧阳茹芳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楚恒心不在焉地点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也亏得欧阳茹芳神经大条，在没人配合的情况下还能一路自娱自乐，不然跟着这个呆子在一起，她非得闷死不可。

　　两人来到餐厅，面对面坐下，楚恒面无表情盯着桌子，倒是欧阳茹芳又开始噼里啪啦介绍了：

　　“你喝啤酒吗？我们喝一点酒吧？”

　　“你吃羊肉吗？还是更爱吃牛肉？”

　　“我觉得这个虾不错，我们来点一份吧？”

　　“喔，我记得你不爱吃甜的，那这个偏甜口味的我们不点了，我们要这个红烧的好了。”

　　楚恒不看菜单，从头到尾只有说“好、行”的份，直到最末了他才不冷不热补充一句：“别点太多，吃不完浪费。”

　　欧阳茹芳瞬间就被这句话给征服了，她成天被骂不知节省，现在可好，有了老天派下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楚恒，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担心自己像个野丫头一样没人管没人问了！

　　两人点餐完毕，等上菜的时候楚恒一直默不作声盯着自己眼前的杯子出神，欧阳茹芳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索性磨磨蹭蹭支支吾吾坐在他旁边去了。

　　“哎——你在想什么？”她撞了他一下，好奇地问。

　　楚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脑海中本来就一片空白，既担心姐姐又担心婷婷，然而仔细想想，这两人每个都名花有主，没有一个是需要他担心的，他不免又觉自嘲。

　　“哎，问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欧阳茹芳撅嘴催促道。

　　楚恒被问得烦了，只好犹豫着问：“那个，霍婉婷……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又是霍婉婷？”欧阳茹芳的小火山终于喷发了，她拍着桌子站起来道，“楚恒你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跟我吃饭还是跟霍婉婷吃饭？你要是不想见我，讨厌我，觉得我没意思你直说，我现在告诉你霍婉婷的地址，你立刻你去找她去行了吧！你去啊！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