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渐近

　　这一刻，她的内心十分平静，这样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

　　待肥肉炼的差不多，楚妍把油渣捞出来切碎备用，锅中的猪油舀出来存到油罐里，慢慢吃。

　　锅底还剩一些舀不出来，不用掉太浪费了，楚妍再把切碎的野菜和山药丁放到锅里轻轻翻炒，和油渣搅拌均匀，加上调味的粗盐，提鲜的野葱花，包子馅儿就算是完成了。

　　这时，面也醒的差不多了，留下一小块儿做发面头，剩下的擀成大小均匀的面饼。

　　只见楚妍熟练的把馅儿放到面饼上，从一边一点点的捏褶子，很快一个包子就完成了。

　　等田氏和王老石下晌回来的时候，一锅新鲜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炉了。

　　还没进家门，二人就闻到了包子诱人的香味儿。

　　“爹，娘，赶紧洗洗手吃饭吧！”楚妍招呼着打了一盆水。

　　“哎！”田氏应声，连日来苦闷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或许是楚妍的变化，给刚刚失去儿子的他们带来了慰藉。

　　二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不多时，堂屋的破旧八仙桌摆上了今日的饭菜。

　　田氏看向楚妍：“刚才在地里，旁边人多不方便，没问你们俩糕点卖的咋样啊？”

　　“都卖完了！”楚妍竟有些激动，把铜板哗啦啦的倒到桌子上，“你们看，今天总共卖了八十文钱。”

　　“这么多？”田氏和王老石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老两口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楚妍迫不及待的把今天的经历跟二老分享，或许是因为，她来到这个时代赚的第一桶金。

　　“……就这样，我们把糕点卖完了。”

　　“买猪肉花了二十文钱，白面花了十五文，跟兰姐分钱，她只拿了五文钱，这是剩下的四十文。”

　　“娘，钱给你拿着吧。”楚妍把铜板推到田氏面前，“昨天还从您那儿拿了二十文呢。”

　　田氏摆了摆手：“你拿着用吧，看需要买些什么，以后还要做糕点，免不了要买糖啥的。”

　　楚妍的心瞬间暖洋洋的，虽然她是真心想把钱交给田氏，但是以后花钱的时候，再找田氏拿确实不方便。

　　田氏把钱交给她，是对她充分的信任。

　　另一边，田氏确实没有在意钱，只是感慨道，“发财家的也是个实在的，男人去当兵了，她日子也不好过。”

　　这年头日子过得如此艰难，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也确实不容易。

　　“没想到真这么挣钱，大壮他娘，这两日咱们赶紧把地里的活儿忙完，一起上山挖山药。”王老石轻轻的敲了敲烟袋壳子，透过朦胧的烟雾，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是这么多天，楚妍第一次听王老石说这么多话，在她眼中，这位老人是话不多的实在人。

　　此刻，楚妍才知道，这位老人如此通透，在她第一次挣到钱以后，他立刻知道这是一个挣钱的门路，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哎，听你的。”田氏不假思索的附和。

　　别看平日里大事儿小事儿都是田氏张罗，实际上王老石才是最有主意的，只是沉默寡言惯了，总让人觉得他没有存在感。

　　第一次，同桌吃饭的三人面上都挂着笑容，这是对未来的希望。

　　说完正事儿，三人开始吃饭，肉包子虽然不是发面做的，但也是白生生的白面，咬一口下去，面皮的清香混合着油渣野菜的浓香，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饭后，田氏身体就有些受不了，毕竟年纪大了，又不经常下地干活，就回屋歇着了。

　　楚妍则是回灶房收拾一下，准备去给沈玉兰送点吃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王老石蹲在墙角边，老旧的旱烟袋明明灭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看到楚妍出来，他在脚上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

　　“大壮媳妇儿。”他的声音顿了顿。

　　“爹，有啥事儿您直说。”

　　“我跟你娘回头一块儿上山挖山药，你别介意，俺知道这个挣钱的法子是你的，俺们现在掺一脚不合适，只是.......”

　　“要是之前有钱，大壮就不用去当兵了。”原来，前几日的征兵，虽然是朝廷强制性的每家每户都要出人，但也有例外，如果实在不想去，就要交钱。

　　一百两银子换一个名额，这对于农家人来说，根本是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楚妍这个挣钱方法，一瞬间让王老石看到了希望，只要有钱，王大壮就有希望。

　　哪怕他已经去当兵了，但是家里有钱的话，可以托人送过去，多找人打点，指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这就好比让濒临溺水的人看到了希望，他也顾不得侵占儿媳妇儿挣钱秘方的坏名声了。

　　楚妍怔愣片刻，如果之前他觉得王老石足够通透精明的话，现在倒是多了坦荡的印象。

　　其实这个时代，女人本就处于弱势，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老石和田氏即使把方子拿走了，凭楚妍现在的能力，也做不了什么，旁人也不会对二老有过多苛责。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她融入了这个家庭，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把她当做了一家人。

　　“爹，咱们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啥，您和娘愿意一起，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然一个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王老石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你没怪我们就好，没怪我们就好......”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几句。

　　“爹，您赶紧回屋歇着，我去兰姐家一趟，忙活了一上午，给她送几个包子过去。”

　　沈玉兰家里距离王家大概半里地的距离，出了门往东走到尽头，拐个弯儿就到了。

　　沈玉兰婆婆家的房子，看过去比王家的好许多，虽说东西厢房是茅草屋，但是正房是包青墙，也就是外层用砖墙，内层用土坯相结合砌筑而成。

　　据说当年这在锦山村也是数得着的气派了，要不然王发财兄弟四个也不会娶的媳妇儿模样都不错了。

　　只是还没走到王发财家门口，楚妍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伴随着小孩儿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