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遭人怀疑竹签代笔

　　宁才带众人来到一楼大堂，亲自清理出一张画桌，两方白纸分列左右。

　　柳如笙从身旁仆人手中接过一根竹片，上面有雕琢的痕迹，一头尖锐，上面还能看到墨渍。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硬笔！此女真是个人才啊，居然已经自行研制出了蘸墨硬笔，看这形状已经和早期的羽毛笔尖相似，不过绘制出的线条应该以平直均匀为主，真想不到她会画出什么样的画作。

　　程峰手里还没有笔，从花月明手里接过一根竹筷，这竹筷又宽又直，材质上佳。他冲柳如笙一伸手说：“刻刀借我！”

　　柳如笙的刻刀形状小巧，斜面刀刃异常锋利。程峰偷偷使出匠者的入微技能，唰唰几下，手起刀落，将竹筷的一段刻画成了笔尖的形状，而且比柳如笙的更加先进，乃是弯头硬笔，非常适合绘画粗细不同的线条，同时又能够利用手腕的力度实现深浅不一的变化。

　　柳如笙看得心惊，这程师叔片刻之间就雕刻好了一支样貌奇特的竹笔，而且凭她的经验判断，此物居然比她自己制作的硬笔更加合理实用。

　　不免对程峰又多看了一眼：“程师叔，你准备好了吧，可以开始比试了吗？”

　　程峰仔细端详手里的竹笔，感觉十分满意，回答道：“可以了，咱们画什么，你可有命题吗？”

　　“就画今天此时，这如意画坊中的景物，每个人物都要画到传神，可不容易。宁才，你来喊开始吧！”

　　宁才站在桌前，轻轻击掌说了一声：“开始！”

　　柳如笙瞬间动了起来，笔尖轻轻蘸墨，伏案描绘了起来。

　　程峰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作画。

　　“笔法纯属老练，确实功底深厚，只是这笔不称手，还需多练啊！”程峰自言自语地说。

　　“程师叔，你要是再不开始，可就要输了。”柳如笙没有抬头，只是语气中已经显出必胜的信心。

　　“好吧，我也开始。”

　　程峰用竹笔深深地蘸了一下墨水，左手负后，右手前伸，看似漫无目的地在纸上乱画起来。他的笔尖移动速度飞快，原本看似凌乱的景物渐渐连在一起，很快就变成了这如意画坊的一角。

　　柳如笙无暇去关注他的进展，专心于自己的画作，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就是啧啧称赞，最后竟然变成了全场惊呼。

　　“呼，画完了！”程峰直起腰来，将手中的竹笔扔在一边，那竹笔的笔尖已经被磨成了一根根细丝，不能再用了。

　　“什么！你画完了？”柳如笙终于抬起头侧眼看去。

　　三尺白纸上，已经画满了景物人像，而且细看之下，每个人竟然都在动，有的人伸手点指，有的人衣袖掩面，更有的人高举双手正在张口欢呼。

　　“这，这画作居然在动？我用正常的玄器主笔也能做到，可是却无法像他这般迅捷。区区不到一刻时间，他就画成了？”柳如笙手里的笔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她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输得这么惨，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同门师兄弟的面。

　　“我输了！程师叔，小侄甘拜下风。”柳如笙撩开裙摆就要施以大礼参拜。

　　“不用跪了，我不讲究这个。”程峰淡淡地说，“宁才，这幅画送给你了。李云天，上楼继续吧，我都饿了。”

　　他经过柳如笙身边停了一下，轻声问道：“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我的小师侄！”

　　“是，如笙这就上去。”

　　程峰等人上楼了，柳如笙走到自己那幅未完成的画作前，沉吟片刻，默默地将其卷起交给身旁的仆人：“好好收起来，我要以此残画警醒自己。”

　　酒菜到此时才刚刚上桌，李云天举杯对程峰说：“师叔，我敬你一杯，我对师叔的敬佩真的是无以复加了。”

　　“人还没到齐，你急什么劲？”程峰和他碰了一杯，却没有喝，眼睛看向门口。

　　柳如笙那一抹红裙翩然而至，花月明赶紧让开了位置。

　　“师叔，我来了。”柳如笙红着脸坐在程峰身边。

　　“来就来呗。会喝酒吗？”程峰问道，心说如果她不会喝酒，那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师叔是问我会不会喝酒吗？”柳如笙突然一脸坏笑。

　　“师叔呀，忘了跟你说了。在墨云宗里有个规矩，千万不要在柳师妹面前提这个酒字啊！”李云天一脸惊恐地说。

　　“为何？柳师侄竟如此不胜酒力吗？”

　　“完了！师叔，你虽然赢了画技，可是今天你势必要输在这个酒字上了。”

　　程峰似乎明白了李云天所指，原来这柳如笙不是不会喝酒，恐怕是酒量十分惊人。

　　“要不要再比一场？”程峰挑衅道。

　　“呵呵，别说我欺负师叔你年纪小，我家祖辈可是开酒场的，我从小是闻着酒糟味长大的。”柳如笙一脸得意的说。

　　“输赢怎么论？”程峰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问道。

　　“什么输赢怎么论？你真要和我比吗？”

　　“对，先说输赢怎么论？”

　　“你输了就叫我一声姐姐，只叫一次就行，而且只有这屋里的人知道，不会外传。你要是能赢了我，我就叫你叔叔，叫一辈子都行。”

　　李云天的脸猛地抖了一下：“师叔，不能跟她比啊，如果输了就太丢人了。”

　　程峰当然知道他真正担忧的是什么，不过还是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画技输给我了，我总要给她个机会，在最擅长的地方扳回一局。何况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们几个小子会告诉别人吗？”

　　众人全都摇头。

　　“说罢，怎么个比法？”程峰问柳如笙。

　　“宁才，去拿两坛惊天黄来。”

　　“柳师妹，你不要太过分了！惊天黄怎么可以整坛喝，你这不是拼酒，而是拼命啊！”

　　“惊天黄是什么酒？”程峰问花月明。

　　“洛邑特产，寻常人一碗就倒，两碗就吐。吐的时候还会大呼小叫，如同见鬼，故称惊天黄！”

　　“还挺吓人的，就来一坛吧。”程峰下令。

　　两坛酒上桌，这坛子并不大，估计倒出三碗就差不多见底了。

　　“开始吧，不用比谁快，只看谁喝得多。”柳如笙说完，端起酒坛倒了一碗，然后凑近嘴边慢慢细啄了起来。

　　“原来这酒，你也不敢快喝啊？”程峰笑道，双手一捧，将酒坛抱起，对着嘴，咚咚咚地喝了起来。

　　“哎呀，这回完了！老宁，快点派人去请医者来吧，师叔一会儿肯定会醉得不省人事了。”李云天叹了口气说。

　　“你小子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没信心，是这酒确实……师叔，你怎么不喝了？”李云天惊奇地发现，程峰已经放下酒坛。

　　“李云天，师叔他，已经喝干一坛子了！”宁才一脸惊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