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病重的孩子
苏小末这几天有点忙。
邻居老太太的侄媳妇的弟媳妇的五岁小儿子得了怪病，整日高烧不止，连输了十天的药水，都不见好转，那家人通过邻居老太太找到了苏小末。
原本人家是冲着老苏来的，得知老苏刚刚离世，失望差点溢出眼眶。苏小末不忍心了，毕竟一家老少辗转了两三个城市才到这里，失望而归，显然不太厚道。
“那个，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这句话说出口，苏小末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老苏生前一直对苏小末说，风水师这行今非昔比了，在过去说一两句谦虚的话，人家会觉得这位风水师德行纯正，现在日道没落，如果谦虚就会被人觉得是学艺不精，骗人都没有底气。
果然，此时的苏小末从这家人的眼里，看出了一种叫做怀疑的东西。
苏小末尴尬的咧了咧嘴。
“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了，苏大师刚刚过世，估计你也累了几天，需要好好休息休息。”这家的奶奶说。
“苏大师早就算出自己的去日，都提前准备好了，一点没给小末添麻烦。小末得的是苏大师真传，年轻是年轻了点，但是不代表能力不行，你们来都来了，让她试试也没什么损失。”邻居老太太替苏小末说起了话。
苏小末感激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之前老苏在的时候，她有些顽皮，经常带小青祸祸老太太。老太太经常拄着拐棍找上门来，害的苏小末没少挨老苏的棍子。
“说什么呢？那可不行，我儿子的身体怎么能被人随便拿来试试呢？”孩子的妈妈提高的嗓门。
苏小末看向她，颧骨瘦削高挺，额头窄皱纹多，嘴巴尖耸，是个刻薄的面相。
“唉，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孩子吃药打针都不见效，找苏大师看看，也许就好了呢？我们各种方法都试试。”孩子的奶奶小声劝解。
“是呀，但是这不是苏大师不在了吗？不是我不愿意看，总不能随便找个人糊弄我们吧。不行，我不同意。”说完，她抱着孩子就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小青呲溜一下沿着房檐滑了下来，提溜着半个身子，落在女人面前，左右摇摆。
女人吓的惨白着脸色，大声尖叫：“蛇，蛇！”
这个小青，苏小末上前伸出胳膊，让小青缠在上面。
“你可以走了。”苏小末对女人说。
女人被吓掉了胆，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她双目发直的盯着苏小末，用颤抖的嗓门说：“蛇，蛇……”
“对，我养的。”苏小末大方的承认。
女人的脸色更青了一些，她看向自己的婆婆，刚准备发脾气，怀里的孩子就开始咳嗽起来。
孩子一咳嗽，苏小末就感觉到胳膊上的小青开始蠢蠢欲动。小青虽然调皮，但是大部分时间是个冷性子，除非遇到了可口的东西。
苏小末将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五岁左右，身体又瘦又小，但是脑袋很大，额头向前突出很多，乍一看去，像个大头娃娃一样，此时他满脸通红的在妈妈怀里睡着，由于生病的缘故，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苏小末回到客厅，拿起桌子上邻居老太太提前递来的封着孩子八字的红色纸袋，抽出八字扫了一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恐怕活不过明天子时。
“这孩子这个样子多久了？”苏小末看向邻居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知道的不多，便又看向孩子的奶奶。
孩子的奶奶说：“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一开始是不是只是单纯的咳嗽，拉肚子，干呕？”苏小末问道。
孩子的奶奶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还能怎么知道，肯定是有人告诉她的呗。”孩子的妈妈似乎缓了过来，脸色恢复了正常，没好气的看了邻居老太太一眼，对自己的婆婆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赶紧走吧。”
孩子的奶奶不好意思的看着邻居老太太。
邻居老太太无奈的朝孩子奶奶挥挥手说：“赶紧去吧，别惹你儿媳妇生气。”
自古婆媳关系难处，但凡讲究点的外人都不想夹在婆媳之间生事。
“你们不能走。”苏小末说，“这孩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孩子奶奶停下了脚步。
孩子妈妈却没有理会，抱着孩子径直走到了院子里。
一阵穿堂风吹过，孩子迎着风又咳嗽了几声。
小青这次没忍住，呲溜一下从小末的胳膊上溜了出来，幸好苏小末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小青的尾巴尖。
“乖，别闹，去找老寿星。”苏小末拍了拍小青滑溜溜的脑袋。
小青很听话，被苏小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后，朝老龟滑去。
看着小青活动的轨迹，孩子妈妈脸都绿了，刚进来那会儿，她就坐在那个地方。
“你家孩子一个月前参加过一次农村的土葬礼吧？”苏小末看向孩子奶奶。
孩子的奶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你到底带没带？”苏小末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孩子的妈妈已经折回来，表情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婆婆问道。
孩子奶奶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不带去也没办法呀，家里也没人看娃了，你们都去上班了。”
“当时不是告诉你了吗？这种葬礼，孩子爷爷一个人去参加就行了，一把年纪了，怎么爱凑热闹的毛病一点没改？这下我儿子出事了，你心里痛快了？”孩子妈妈情绪开始失控，尖着嗓门指责自己的婆婆。
“这孩子，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儿子也是你婆婆的亲孙子，哪有奶奶希望孙子出事的？”邻居老太太看不下去了。
“我，我也不想这样，那天去的孩子也很多，谁知道就咱们家的娃遭了道……”孩子奶奶理亏，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苏小末被闹的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说：“还是先救孩子吧，事都出了，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义了。”
“对对对，先救孩子。”孩子奶奶说着就要伸手抱孩子。
孩子妈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我不相信她，我们找其他人。”孩子妈说。
本来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随缘，苏小末一向不爱强求，当然连明轩除外，毕竟那是关系到他俩的生死问题，但是看着孩子越咳越厉害，小脸蛋渐渐泛着淡紫色，苏小末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孩子妈说：“要走可以，但是明日子时之前必须找到靠谱的人救他，否则他熬不过子时。”
孩子的妈妈瞬间怔住。
孩子的奶奶也吓了一跳，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哎呀，都这个关头了，你不要一直哭，要拿个主意呀。”邻居老太太很是着急。
她看了一眼苏小末，走到孩子妈妈面前说：“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小末虽然年轻，但是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我老太婆可以做担保。出了问题，我这张老脸，随便你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