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个背影，好熟悉

　　教室里。

　　课间，沈郁来例行检查，叫醒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

　　“沈郁老师。”语文老师在门口叫着，“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语文老师，沈亦安老师，跟你一样，也姓沈。”她带着一位年轻的，身材高挑的男老师走进教室。这位男老师十分有书生气，说他是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沈亦安看到沈郁，微微一愣，随即向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而后者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被站在一旁的语文老师拱了拱手臂才回过神来慌忙地点头致意。

　　原来的语文老师站上讲台说：“同学们，我呢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了，教高三身体属实有点吃不消，从今天开始我就调到高一去了，所以就让这位沈亦安老师来接替我的语文课，同学们掌声表示欢迎。”

　　掌声异常热烈，其中还夹杂着女生们小声地激动地惊呼，甚至还有跺脚声，就知道这位沈亦安老师帅得有多惨绝人寰。

　　“同学们不要激动，来，沈老师介绍一下自己。”同学们十分热情，沈亦安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刚准备踏上讲台。

　　“咚咚咚”，门后传来三声敲门声，这声音沈郁十分熟悉，听到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次有人犯事门后就会响起三声不轻不重，频率一样的敲门声。“果然，又是他们两个。”沈郁扫了眼他俩空空的座位，心底暗骂。

　　打开门，不出预料果然是校长，“沈老师，你们班这两位同学是不是看错课表了呀，把语文课当成体育课上。”校长笑容可掬，看着却令人肃然。身后自然是那两位“看错课表”的好同学。

　　沈郁不好意思地绕着手指，对校长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校长，我课后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下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了噢。”校长点点头离开了。

　　沈郁气得瞪了他俩一眼，真是让自己无地自容，特别还是在沈亦安面前。

　　沈亦安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门边的两位少年，一位皮肤稍黑，脸颊上还滴落着汗水。另一位打扮清爽干净，穿着无袖白t，一手拎着校服，一手抱着篮球，再加上午后的阳光，忽略刚才的校长，活脱脱就是一个阳光少年，虽然旷课迟到，但看着并不像是坏孩子。

　　没想到的是这个“坏孩子”突然经过他身边走上讲台开始讲话：“听说新老师要自我介绍，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可以让老师第一个认识我。”说着还朝沈亦安挑了挑眉。

　　“你下来！”沈郁气极了，咬着牙低声对少年说，但是当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少年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同学们好，大家应该都认识我，我叫时其渊。我呢，不爱学习，看到书就犯困。最喜欢音乐，梦想呢是希望未来能成为知名吉他手。我也喜欢篮球，因为篮球能让我认识很多好看的小姐姐。我还喜欢旅游，最喜欢的城市是苏州，还有重庆，我有一个很俗套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但是我还缺少一个伴我左右的人，就像我的名字所说，世界就像个深渊，我等着能有个人来拯救我，谢谢。”

　　语毕自己还带头鼓起了掌，大步流星地伴着起哄声走下台去，一路还朝四周的人挤眉弄眼，看来这个“坏孩子”的人缘还不错，走到座位看到虞斯年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溜了回来，便给了他一记白眼。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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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亦安嘴角翘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微微摇了摇头，默默地撤回了认为他不是坏孩子的想法。

　　时其渊坐下台头看向沈亦安，沈亦安人高腿长，普通人得走五步的路他可能只需要两步，走个讲台也让人看出些许飒爽。

　　他卷起袖子，用带着些许沙哑却又十分儒雅的声音说：“大家好，我叫沈亦安，从今以后我就是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同学们有不懂的问题不要害羞，随时可以来问我。我是苏州人，离杭州很近，所以时其渊同学喜欢苏州，我可以免费当你的向导，当然其他同学也一样。”沈亦安的笑温柔中带着文气，文气中又带着丝丝可爱，但也不失作为老师的威严。

　　“取向正常的女生应该都无法拒绝他吧。”时其渊这样想着。

　　“最后我想说一句，虽然世界是个深渊，但是我们也要平平安安，安安心心地好好生活噢。”

　　“吼~~~”班里又开始起哄了，所有人都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时其渊和沈亦安，但是迫于沈郁的眼神杀安静了下来。

　　时其渊呆呆地看着沈亦安，似乎没想到他会一本正经地调侃自己。沈亦安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也看着时其渊，不知道为什么，时其渊突然觉得一阵心虚，转了转笔别开了目光。时其渊心里觉得奇怪，这个人好眼熟。

　　放学后，时其渊照例骑着他那和他外表不符的，和炫酷这个词一点搭不上边的小电驴，甚至可以说有点破旧，车身是墨绿色的，就像《罗马时代》里男主骑的那辆。没有人知道那么有钱的时其渊为什么不换一辆大摩托。

　　小电驴后座上坐着隔壁文科班的班花穆文，穆文是一打眼就很惊艳的女生，说话柔声细语，没有男生会不喜欢他，当然时其渊也不例外，他俩在一起倒也挺养眼。

　　两人坐在小电驴上等红灯，谈笑间时其渊看到斑马线上路过一个人，是沈亦安，两人同时看向了对方，时其渊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他那迷人的灿烂的笑容，丝毫不避讳地和沈亦安打招呼：“沈老师好，沈老师明天见。”沈亦安一如往常保持着微笑，瞄了一眼后座的穆文，神色并无波澜，说了句“注意安全”就跟随人流走了。

　　时其渊笑着看着沈亦安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背，回头看原来是穆文。

　　穆文嗔怪道：“看什么呢，绿灯了啦。”

　　“噢噢噢，走咯。”时其渊一边拉过穆文的手搭上自己的腰，一边自嘲地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

　　第二天学校办公室里，沈亦安和沈郁在对接班里的一些情况，就听到走廊上嘈杂声越来越大，一个学生跑进来大喊：“沈老师，有人打架！”两个沈老师一听“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跑了出去，沈亦安由于腿长先挤进了人群，在喘息的空当，听到非常响亮的“啪”的一声，听着是有人被扇了耳光，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亦安抬起头，看到捂着脸的时其渊，他对面是昨天见过的穆文。穆文声音依旧柔声细语，但听得出她很生气：“我们结束了，以后你好好对她吧。”

　　往旁边一看，还站着个女生，低着头手捏着校服下摆，好像很愧疚的样子，但是是真愧疚还是绿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即使低着头也能看出她长得还不賴，只能说时其渊眼光真不错，而且他的魅力也确实大。短短两分钟沈亦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劈腿，倒确实像是时其渊会干出来的事。

　　时其渊刘海散落额前，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眼神涣散地看着地面，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很不像是他的作风，看着像是有点愧疚。

　　“时其渊，你跟我来。”沈亦安严肃道。

　　时其渊依旧看着地面，默默地跟在沈亦安身后。

　　沈郁到的时候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但看到沈亦安的低气压，她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得也默默跟着走。

　　沈亦安让沈郁先进了办公室，自己和时其渊站在人流少的走廊尽头。

　　“你喜欢她们吗？”沈亦安没有劈头盖脸的思想教育，反而问了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没有回应。

　　“时其渊？”

　　“应该喜欢吧。”时其渊没有抬头。

　　沈亦安歪头盯着他的眼睛。

　　“她们那么漂亮，谁会不喜欢。”

　　“感情这件事，希望你可以用心对待。”沈亦安深深地看着时其渊，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

　　时其渊忽然看向沈亦安的眼睛，一边嘴角翘起冷笑了一声：“沈老师，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吧，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他慢慢靠近沈亦安，眯着眼睛看他：“老师你，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因为时其渊比沈亦安略高两三厘米，时其渊微微低头看着抬着头的沈亦安，他看到沈亦安精致的五官，闻到他身上的洗衣液香，好像突然间想起来什么。

　　“时其渊！”沈亦安惊得往后踉跄了两步，被时其渊这句话轰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的教师生涯太难了，才一开始就遇上这么个大瓶颈。“你愿意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带着些许怒吼的意味说完这句话，沈亦安转身径直进了办公室。

　　这个背影，到底是谁。

　　为什么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想起来了！琴行！时其渊想起来了，原来沈亦安就是那天在琴行见到的能迷倒万千少女的钢琴老师。

　　他后悔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跟沈亦安说话。突然间时其渊失去了刚才的戾气，慢慢往墙上靠去，看向天花板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了句：“沈老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