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算什么事儿啊！

　　时其渊回到教室，就直呆呆地坐着。不一会儿虞斯年端着两杯关东煮回来，用手肘推了推时其渊：“时其渊，干嘛去了你，刚才。”

　　时其渊呆愣两秒，没回答，倒突然转过身来，像是带着些许疑惑，问虞斯年：“美人儿，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干…干什么啊…”虞斯年突然慌了，抽了一根海带塞到时其渊嘴里。

　　这可堵不住他的嘴：“哎呀不是，你慌什么呀，我不问是谁。”

　　“那你想干什么啊。”虞斯年抱着两杯关东煮挡在自己胸前，死守着不愿意说，偷偷抬眼看了看方晔的位置，她还是那样，脸上永远挂着甜美的笑容。

　　“看你这反应，那肯定是有咯。”

　　虞斯年想跑，被时其渊一把抓了回来：“关东煮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帮你吃了。”

　　“别跟我转移话题。”虞斯年被时其渊那也不算大的眼睛盯到心虚。

　　“行行行，有有有，我招了还不行吗。”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被白了一眼时其渊也不在意，越发兴奋起来。

　　“有屁快放。”

　　时其渊难得这么好脾气：“那你平时会不会想她呀？想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呀？见到她是什么心情？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呀？”一脸求知欲，从没见他对学习这么上心过。

　　“你噼里啪啦这么一大堆我哪知道先回答哪个啊。”虞斯年被他这么一堆轰得一下子晃不过神，“不过，时其渊，你那么多女朋友还需要请教我吗？你可是情场老手，看上哪个妹子撩不到手啊。”

　　“你就别嘲讽我了，我早就决定要做个好男人了。”时其渊继续拿起那串海带吃起来。

　　“切，可拉倒吧。”

　　时其渊摆摆手让虞斯年走，最终他还是没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虽然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总觉得那感觉不太对。不过，他至少知道了虞斯年肯定有喜欢的人，而且估摸着还是自己班的。

　　时其渊怎么着也没心情上晚自修了，作业当然也写不下去，干脆跑去厕所散散心。现在轮到他靠在窗户边赏月了，只不过是厕所的窗。时其渊从口袋里抽出支烟和打火机，高中生当然是不允许抽烟的，虽说已经成年了，但也不管用，所以躲到厕所抽烟是男生们的习俗。期间，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其渊懒得理，估计也是哪个不想上课的偷溜出来的吧。

　　“时其渊同学。”沈亦安！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他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沈亦安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和他一起靠在窗台上沈亦安抬头看月亮：“今天月亮挺圆的。”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他啊，他心想。

　　“是……是啊。沈……沈老师，你怎么来了。”时其渊的问题着实莫名其妙。

　　“来厕所能干嘛，当然是来上厕所。”沈亦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咳”时其渊尴尬地咳了两声，也觉得自己愚蠢。

　　沈亦安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刘海散落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吐出一缕缕烟雾，自己站在这他也毫不避讳，沈亦安突然感觉挫败，当老师当得毫无威严。

　　“时其渊同学，抽烟对身体不好。”

　　时其渊冷笑一声，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总是这样对爸爸说，结果呢，却是一次一次地被打，身上满是淤青，每次放学回家都看到妈妈忍着伤痛给爸爸和自己做饭。所以他从来不相信别人对他的关心，都是虚情假意，他也从不相信爱情，他甚至认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喜欢上一个人。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沈亦安，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沈亦安被他看得慌乱，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时其渊同……”话没说完，沈亦安突然觉得背有点痛，原来是被撞到了墙上，有只手挡住了自己的背，倒也没有那么疼。晃过神来，他看见时其渊的手臂撑在他肩膀一侧，依旧用那种带着寒意的眼神看着他。

　　“沈老师，上次说了，我谈恋爱跟您没关系，那我抽不抽烟跟您也没关系吧，别总是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烦。”时其渊声音格外低沉，好像刺进他的心里，听得沈亦安心里发毛。

　　但是作为老师，他还是得撑住，假装用镇定的声音回答：“时其渊同学，你想干什么我确实管不着，但是作为你的老师，希望你能照顾自己的身体。”

　　时其渊往前一步，放在他背上的手臂又收了收，脸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惊得沈亦安想逃却抵挡不过，只听时其渊说：“老师，您这么关心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说着伸手摸了摸沈亦安的脸。

　　沈亦安把脸别到一边，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没法思考时其渊在讲什么，只想快点离开。

　　时其渊看他这样，有点心疼，他放开手，后退一步：“老师，请您以后少管我，我受不起。”沈亦安理了理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他自嘲地笑着，靠在墙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拿起还放在窗台上的半支烟，狠狠吸了一口，随后把烟灭了，往教室走去。

　　周末时其渊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他不慌不忙邋邋遢遢就穿着身睡衣打算去潘姨家蹭饭。潘姨是时其渊妈妈的好朋友，从小就非常宠自己，但是因为家庭问题，他很小就出来自己住了，搬到了潘姨家旁边，所以每到周末潘姨就会在家烧上一大桌菜，都是时其渊喜欢的，鸡翅呀，鱼呀，还有香菇，时其渊尤其喜欢吃香菇，她知道时其渊一定会来蹭饭的。其实可以说时其渊几乎是潘姨养大的。

　　“咚咚咚……”果然来了，准时准点。

　　“来了啊，渊渊，姨今天烧的可都是你喜欢的呢，快坐下，姨去给你盛饭，都还热乎着呢，赶紧的。”时其渊坐下拿起筷子就夹菜吃。潘姨的屋子小虽小，但却很温馨，他很向往这样的家庭，可惜自己家里每天都空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恰好潘姨也是一个人，经常来蹭蹭饭潘姨也很高兴。他一直都想以后赚钱了给潘姨换个大房子。潘姨在他心里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当然除了他去世的妈妈和虞斯年那个傻子以外。

　　潘姨端着饭过来：“渊渊，最近考试了没有，成绩咋样，作业写完没啊。”

　　“哎呀，姨，怎么这么多年了，您一上来就是这几个问题呀。”时其渊鼓起脸，开始卖萌。

　　“姨这不是关心你嘛，都快要上大学的人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姨，我不上大学了，我高中毕业就去赚钱养你。”

　　本以为潘姨会感动地流泪，没料到她居然顺手操起了桌上的苍蝇拍一掌朝他脑袋打过来。还好他跑得快，不然那力道可真要被打出脑震荡。

　　“姨，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时其渊端着他的饭碗，边跑边嚼，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其渊一遇到潘姨就怂。

　　“谁跟你好好说，不读不读，读不读大学，读不读大学！”

　　纵使时其渊跑得再快，在这个小空间里还是难以幸免，还是像苍蝇一样被潘姨像打了几下屁股，还怪疼的。“读读读，姨，我读我读，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坐下，吃饭。”

　　时其渊心想，当潘姨老公可真不容易呀，想着想着就问出了口：“潘姨，好像从我出生以来就没见过你老公，他……在哪啊。”这一下戳到了潘姨的痛处。w·w·w..

　　“害，你这小孩，有空多看点书，别再这问七问八的，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看潘姨有点迟疑，时其渊也就不再追问：“噢。”他只好撇撇嘴，不再说话，不过这么大还被叫做小孩子，想想也是种幸福。

　　“哎，渊渊啊，最近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啊，老师都对你好吗？”

　　时其渊嘴里塞满了菜，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说：“好，都挺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好，那就好。”

　　“就是稍微有点太好了。”时其渊像个小孩一样在那嘟囔。

　　“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潘姨一个白眼就让时其渊闭了嘴。

　　时其渊蹭完饭回到家，坐到床上，越想心里越不得劲，这几天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虽然自己对所有老师都不咋地，就爱跟他们对着干，但是对沈亦安好像有点过分了。沈亦安一个新来的老师，高学历，高颜值，又帅又有气质，大家都喜欢他，干嘛自己总是跟他过不去。而且知道他的学历之后，自己其实还挺欣赏他的，就是一看到他就想欺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未回复的短信，他挠破了脑袋，终于憋出几个字：“沈老师，我是时其渊，您还好吗？”哎呀，这什么呀，跟失恋吵架的男女朋友一样。他又一股脑把它删了。

　　“沈老师，之前是我不对，能不能原谅我。”不对不对，还是男女朋友那个味儿，不行不行。

　　“沈老师，我是时其渊，之前我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处处找你麻烦，希望您能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这一段表达得还算勤勤恳恳，不过时其渊还是不满意，又一字一句地把它删了，捣鼓了半天啥也没发出去。

　　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发出一声哀嚎：“老子对女人都没这么上心过！啊！这算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