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老师吃醋了

　　说不清楚，时其渊觉得沈亦安最近有点变了。之前自己作业写太差，考试没考好，或者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他总是会叫自己去办公室给自己单独辅导，或者思想教育，因此时其渊对语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课余时间都在看语文，别的老师的课上也在看语文，有些老师忍不了说几句时其渊，反倒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喜可贺的是，这个月的月考语文时其渊竟然考到了班里二十名，从倒数直接升到了中游，这可让同学们和其他任课老师都惊掉了下巴，都不知道沈亦安给时其渊下了什么蛊。时其渊还沾沾自喜呢，他觉得给沈亦安争了光很骄傲。

　　但是最近，时其渊觉得沈亦安对自己没有那么上心了，很少叫他去办公室了，偶尔有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笑容也不真心了，标志性假笑重现于世，要么就是跟着一群人一起去受几句集体辅导。

　　时其渊觉得怪怪的，自己好像被冷落了，就像是……小情侣吵架后冷战的感觉，难道是沈亦安开始厌烦自己了？仔细想想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啊，非常地安分守己。天才一秒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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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转念一想，沈亦安是个老师，对学生本就应该公平公正，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过分尽职尽责，过分偏心了，现在这样也许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只是恢复了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努力开导自己，但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服气，沈亦安肯定有问题，不能就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测试一下他。

　　这天，时其渊故意没交语文作业，想着这你总该来找我了吧。结果，等了一天，两天，等到其他人的作业本都发回来了，沈亦安也没出现。时其渊更加不爽了，你越不理我我越要弄清楚为什么。

　　语文课上，他故意趴下睡觉，他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语文课没睡觉了，沈郁巡视的时候觉得很奇怪，这俩人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沈郁在门外敲敲窗户，伸手指了指时其渊的方向，还以为沈亦安是没注意到时其渊。沈亦安微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并没有作出任何行动，继续讲他的课。沈郁感到纳闷，是自己被无视了还是时其渊被无视了，算了，沈老师是个有想法的老师，他应该有自己的计划，其实沈亦安脑子里半点计划都没有。

　　半节课过去了，时其渊等啊等，等啊等，就是没有等到沈亦安叫自己。哎，我就不信了，你还能一直无视我不成。

　　“同学们，我来考考大家，鲁迅先生的原名和代表作分别是什么？”沈亦安在提问，时其渊心想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两腿一蹬，“腾”地一下站起来，超大声，铿锵有力地回答：“鲁迅原名周作人，代表作《聊斋志异》！”全班哄然大笑，沈亦安终于看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非常淡漠，还带着点……厌恶。

　　随即他就转移目光：“方晔同学，你来回答。”时其渊有点尴尬，还有点生气，自讨没趣地坐下挠了挠耳朵，他受不了沈亦安那种眼神，这是沈亦安第一次这样看自己：这算什么事儿啊。没心情听课，也没心情睡觉。

　　虞斯年探过头来：“时其渊，这问题我看你上次考试明明都写对了啊，今天怎么回事？”

　　“……”

　　“噢～，你该不会的故意说错的吧，你说，到底什么居心。”虞斯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时其渊被说中心事，感觉更烦了：“你管我，我愿意。”

　　午休的时候，时其渊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这声音，好像是沈亦安，真的是沈亦安，他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觉得不对，应该矜持一点，于是立刻收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这一切沈亦安当然都看在眼里，在心里偷偷笑着。

　　时其渊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沈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亦安清清嗓子，心里虽然已经原谅了时其渊大半，但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时其渊同学，上课的时候，我没有批评你，你应该知道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

　　时其渊一下站得笔直：“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沈亦安没想到他认错态度这么果断，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睛。时其渊觉得沈亦安甚是可爱，忍不住想把他抱在怀里揉他两下，之前的生气、不解全都烟消云散了。

　　“但你的知识性错误不能忽略，回去把有关鲁迅的文学常识每个抄五十遍。”他知道时其渊是故意的，可就是要罚他他才不会捣乱。

　　“啊～～～沈老师，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定不会再犯的。”他摇着沈亦安的胳膊。

　　“没得商量。”沈亦安轻轻地抽走手臂转身离开。

　　时其渊还是不放弃，对着沈亦安的后背撒娇：“沈老师～亲爱的沈老师啊～”时其渊觉得沈亦安应该快被自己融化了，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领五十遍罚也心甘情愿。

　　沈亦安心情好像没有那么遭了，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之前二十几年明明是个心态很平和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自从当了老师以来怎么动不动就烦躁，生气，起起伏伏的，当老师压力原来这么大的吗。他决定去操场逛逛，反正回家也是孤单一人，还不如去散散心，锻炼一下身体。

　　天好黑啊，几颗星星零落地散着，他童年的晚上可是能看见满天星的呢，好像再也见不到了。“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有歌声，真好听。沈亦安迷迷糊糊地摊开自己的手掌，还真有一颗痣呢，这颗痣是遗传的，他的妈妈和外婆手心都有一颗痣，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走得越来越近，沈亦安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熟呢，这不就是时其渊吗。仔细一看，时其渊抱着吉他，盘腿坐在草坪上唱着歌，方晔和虞斯年都坐在他旁边，还有一圈女生围着他，不约而同的都是迷妹表情。

　　沈亦安站在原地，不近不远的位置，就静静地看着，听着，他觉得时其渊除了学习还真是个全能型人才啊，体育好、音乐好，长得又帅气，有这么多粉丝是理所当然，而且性格又好，当然不包括对老师。

　　沈亦安也是服了自己了，明明是一个大合唱，他都能听出时其渊的声音，听力可真是好啊。他觉得自己魔怔了，这段时间他故意疏远了时其渊，一个原因是上次看到的时其渊和虞斯年那么亲密地讲话，时其渊手上还拿着棒棒糖，虽说与他无关，但总觉得心里难受，膈应，可能他现在又有个女朋友了吧。另一个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不大对劲，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除了父母，表面上和和气气，对谁都温柔体贴，但看到时其渊跑步受伤，他真的很担心，那时候他为了快点到医务室，甚至差点推倒了几个学生；当他看到时其渊家里都是泡面盒，情不自禁想要一直为他烧饭；当他看到时其渊的考试成绩，他很害怕他以后考不上大学，没有一个好的未来。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老师对学生的责任感，没有在意，但随着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而且只对时其渊一个人。他想摆脱这种感觉，想离时其渊远一点，但这也不是个办法，今天稍微跟他讲了几句话，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他实在想不明白。

　　沈亦安不想再想，头都疼了，本来出来就是散心的，倒是越散越烦躁了。为了不让时其渊发现，他慢慢走开了。

　　时其渊呢，是个近视，看女生的时候觉得长得都一样，除非特别惊艳的才入得了他的法眼，比如穆文那样的女神级人物。男生就更不用说了，他会直接自动忽略他们。

　　可刚刚，沈亦安刚走到操场他就注意到了，一清二楚，他的身影，甚至他的表情，都一清二楚。沈亦安在他不远处听他唱歌的时候，他非常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唱什么。他很想让大家停下来，不要跟着他一起唱，他不想让沈亦安又加深他很花心的印象。

　　沈亦安那时候在不远处站了二十分钟，时其渊唱这首《至少还有你》整整唱了五遍，因为他想不出其他歌了。粉丝团都纳闷了，但还是给足了他面子没有打断他。

　　黑暗中，时其渊仅借着一点月光看清了沈亦安的表情，沈亦安刚开始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呆了许久，许是想家了吧。后来的沈亦安目光涣散，一直看着自己这边。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那表情像是难过，心累，纠结，还是释然，他看不懂。

　　他只知道，沈亦安没有变，他还是之前那个沈亦安，那个关心我的沈亦安，那个把我当做特例的沈亦安，对别人是“假笑男神”，对我却有许多表情的沈亦安。时其渊放心了，沈亦安没有变，他之所以这段时间跟以前不一样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呢，时其渊得弄清楚，他不喜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感觉。

　　他决定了，这个周末，跟踪沈亦安去琴行。可是沈亦安上班又没有固定的时间，那又怎样，大不了从早到晚蹲他个两天，就不信蹲不到了。要是时其渊能把这毅力放在学习上，考不上大学这个问题肯定是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