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电话通了
时其渊心不在焉地拿起书包，胡乱塞了两本书进去，眼神涣散。虞斯年往他桌上放了一团纸巾，不知道有没有擦过鼻涕，他看也不看，一并塞了进去。
“哎哎哎”，虞斯年实在是看不下去，把纸巾从他包里拿出来，往他后背拍了一掌：“兄弟，清醒一下，振作起来，ok？”
“嗯？我很清醒啊。”说着背上了包，踩着毫无灵魂的步伐走出教室，书包拉链都没拉，即使包里只有两本书，音乐和美术，鬼知道为什么一个高三学生书桌里还会有音乐美术。
虞斯年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的肩膀，本能地想躲开，一看，原来是方晔啊。
方晔看着时其渊那颓丧的背影，说：“斯年，其渊他这样……”
虞斯年接着说：“我们跟着他吧，他这样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真是不让人放心。”
在方晔心里，虞斯年是真的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那种人，是从心底里担心朋友的那种人，是自己很喜欢的那种人。
“嗯，好。”方晔点点头，对虞斯年露出一个笑，笑得嘴角弯弯的，脸圆圆的。
虞斯年愣住了，对，他又愣了。已经认识很久了，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每次看到这样的笑容，他总是会突然变呆。直到方晔拉他走，他才回过神来。
时其渊慢悠悠地靠着路边走着，时而看看月亮，时而看看地，时而看看路边的大排档，那是和沈亦安一起吃过夜宵的大排档，又时而拿出手机播出那个号码，只是依旧关机。
而虞斯年和方晔呢，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时而躲在树后，时而蹲在街角，时而拔两棵草竖在头顶装植物。
等等，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啊。跟踪，又是跟踪。从单人跟踪演变到双人跟踪，会不会被以为是跟踪狂抓起来啊。
方晔心里有点复杂，我们可不是跟踪狂啊，我们只是担心朋友，还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要不我们给沈老师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他会接我的呢。”虞斯年说。
“好，那你打打看，之前其渊说沈老师关机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嘟嘟嘟”，通了，居然通了。虞斯年把他那不大不小的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方晔，指着手机：“通了，方晔，通了。”
“真的啊？”方晔看起来比虞斯年还兴奋，就差原地蹦起来，“那我们快去告诉其渊，快点啊斯年。”
“等等，还是没人接。”虞斯年的眼睛又一点一点小下来。
“没人接啊，那我们先去告诉其渊，也许其渊打他就会接了呢。”方晔拉着虞斯年就要往前跑。
“再等等。”
“怎么了？”他们停下来。
“你看。”虞斯年指着一个方向。
方晔抬头看去，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时其渊的家，前面的时其渊也停在原地。
就在刚刚，时其渊又播出了沈亦安的号码，本以为会再次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没想到居然通了。他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就在这几秒内，他翻遍了自己的脑子，组织好了各种道歉的话。但是手机响了四声、五声、六声、七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时其渊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也许他是真的不想见我了吧。刚想按下红色的挂断键，手机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字，就让时其渊想念得不行，其实也只是一天没见而已。时其渊瞬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自责、难过、想念，所有所有都杂糅在一起。
“你……”之前脑子里组织的长篇大论在这一刻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你去哪了？你现在在哪？你还生我气吗？这一股脑的问题都被憋了回去。
因为在下一秒，他抬起头，看到沈亦安就坐在自己家门口的花坛边，拿着手机看着自己。
“回来了。”沈亦安说，这不是个疑问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时其渊愣住了，彻底地愣住了。不过愣住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身后的虞斯年和方晔。三个人就呆愣愣地站着，可不是一副静止画面。
时其渊走过去，像个快没电的机器人一样，步伐僵硬，但还是在尽力表现出从容的样子。w·w·w..
他们同时挂了手中的电话，时其渊走过去，向沈亦安伸出一只手，想拉他起来。殊不知他这一伸手花费了多少勇气。他会不会不想拉我的手，他会不会就讨厌我了，他会不会是来说分手的。时其渊在心里自嘲，跟沈亦安在一起之真是变得越来越女孩子家心思了，也越来越怂了。如果他要和我分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这种人，确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果然，沈亦安没有牵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看也没看他，直接走到他家门口等着他开门。
时其渊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拿出钥匙开门，沈亦安还是像以前那样走了进去，时其渊跟在后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门关上的那一刻，虞斯年紧紧抓住了方晔的胳膊，隔着厚厚的衣服就差抓出个红印来了。
“斯年，痛。”
“噢。”虞斯年赶紧放开手，好像刚刚抓是无意识的行为，“你看到了吗，方晔，我好紧张啊。”
方晔笑了：“人家闹脾气，你跟着紧张什么啊？”
“那氛围，你没有感觉到吗，我尴尬得都要抠出两室一厅了。”
“哈哈哈，你怎么不抠出三室一厅呢，还大一点呢。”
“也不是不可以。”虞斯年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其实我觉得。”方晔说，“很甜啊。”那副磕到了的笑容从她脸上浮现出来，不过她还在尽力憋住。
“什么很甜，我吗？”虞斯年挑了个眉，和时其渊挑眉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傻傻的，憨憨的，但是很让人喜欢。
“对，你很甜，不过，他们更甜。”方晔的笑容终究是没有绷住。
“他们哪里甜了啊，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甜的？”
方晔没有接他的话茬子，自己说下去：“我猜他们进屋之后，嘻嘻嘻。”方晔捂着自己的嘴，笑到耸肩，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当然，虞斯年也搞不明白。
等方晔终于缓过来了，止住了笑。虞斯年牵住她的手，说：“回家吧。”
方晔点头：“嗯，回家吧。”
虞斯年说得没错，空气里弥漫着尴尬，没有人先打破沉默。时其渊给沈亦安倒了杯水，“谢谢。”沈亦安说。
“这么客气。”时其渊本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只觉得更加沉闷了。
“……”
“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时其渊问。
“我，到处逛了逛。”沈亦安说。
“……”又是沉默。
“从来没见过你旷工啊。”
“只允许你旷课，不允许我旷工啊？”沈亦安看着时其渊，微微笑了笑，那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我已经很久没旷课了，自从跟你……”本来想说自从跟你在一起，但眼下这种情况说这话实在是不合适。
听到这话，沈亦安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
时其渊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非要说这种话吗。
“那个……”时其渊想安慰沈亦安，又不知道说什么。
月光照进来，很亮，沈亦安的脸上，好像有泪珠，他哭了。
“沈亦安。”时其渊试探性地叫他，他没有回应，“你哭了。”这也不是疑问句，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亦安伸手抹了抹眼睛，摇摇头：“没有。”
时其渊啊时其渊，你真不是个男人。时其渊内心五味杂陈，你居然让他哭了。
嘴上说着没有，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出来。“时其渊。”沈亦安的声音轻轻的，“我没有，我没有。”
时其渊什么都不想了，只是不管不顾地上去抱住沈亦安。管他的什么沈郁，管他的什么学霸学渣，管他的什么九岁，一切一切都管他的。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傻子才管那么多。
时其渊把沈亦安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
“我没有，我和沈郁，什么都没有。”沈亦安哭得越来越厉害，时其渊能感觉他在自己怀里抽泣。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时其渊低下头来，双手捧住沈亦安的脸，吻了下他的眼睛，“不要哭了好不好？”
沈亦安看着时其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把时其渊给笑懵了，“笑什么？”
沈亦安伸手到时其渊脸上摸了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时其渊自己也伸手摸了摸，嗯？这是，眼泪？我怎么也哭了。
沈亦安笑了，眼睛还含着泪：“一边叫我不要哭，一边自己在那哭，你这是什么道理。”
“我，我怎么。”时其渊还在自我怀疑中。
“真是个小哭包。”
“嗯？说谁小哭包呢？谁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其渊伸手往沈亦安腰上掐去，沈亦安很怕痒，特别是腰，于是带着时其渊一齐往床上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