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鹿与鸟
原本东神的名号能止小孩啼哭，可是现在，小孩们被小鹿女弄哭的时候，总是呼喊着东神。
东神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点破事从天而降。
因此小鹿女进城没多久，就成了一方的小霸主。
躲在暗处鬼谷子看着那正在召唤藤蔓的小鹿女，记忆碎片涌出。
在森林的边缘，一只小鹿中箭而亡。
淡蓝色的孤鸟在尸体上方盘旋良久，随后撞击在山崖上死去。
而记忆中的鬼谷子看到这一幕，心生同情，将孤鸟的尸身骸骨运用转生之术重造。
新生的生命具有人类的大部分形态，也可化作鸟类飞翔战斗。
那头小鹿也以另一种方式重生，并且来到大河以东。
鬼谷子给她法杖，教她引导玄微子，掌握激发物质生长的法术。
小鹿女就像是森林之女，当她走过寸草不生的土地，就会有青藤长出。
在她的催化下，青藤变成树木，树木又变成森林。
玄微森林的壮大对方功不可没。
记忆碎片就到这里，鬼谷子也被人们的呼喊声惊醒。
“神君，云中神君来了！”
“东神吾主...”
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向云中神君表达自己的敬意。
阿瑶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云中神君，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云中神君则紧闭着双眼，他不能视物。
不过依旧能感觉到眼前人的不同寻常。
因此阿瑶受到特殊的待遇，并没有直接被打入监牢。
云中神君变化成鸟型，将阿瑶直接抓起，飞入云层。
那些跪倒在地上人们恭敬的等候云中神君离开，之后才缓缓起身。
鬼谷子躲在暗处，他没有苏醒更多记忆，但是认出了这位云中神君就是被自己利用转生之术救下的那只孤鸟。
“东神。”他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云中君将阿瑶放在东神宫外，自己入内禀报。
东神在祭坛之上，静静的听着云中君的汇报。
汇报的内容自然是阿瑶带来的恐慌和阿瑶本身的奇特之处。
东神抛起祭品中腐烂了半边的苹果：“让她在这多捣捣乱吧。”
苹果失去了最后的光泽，变成了围绕他身边三颗球一样的颜色，最终化作尘埃。
“只要她哪天别把我的窗户打碎就行。”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飞了进来，伴随着窗户破碎的声音。
宫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东神抬头：“要我说第二遍吗？”
“她今后都交给你来管。”
云中君只得领命，不知怎的，本来应该是一件破事，他心里却有些开心。
做了坏事的阿瑶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云中君也没有着急寻找，而是先吩咐工匠修补被破坏的窗户。
东神宫殿周围圈出了红线。
红色是东皇使者的配色，云中君便用此规划了居民和公共地带。
即使看不见，依旧能够辨别人声和气味。
只要有人越过红线，闯入禁区，那便无法逃脱他的感知。
现在就有一个人，无视红线的规则，大大咧咧的进入禁区。
鸟类的翅膀出现在云中君的身上，飞速的赶到禁区。
意料之中，正是之前逃走的那只小鹿女。
嫌犯没有丝毫的自觉，反而对他发问：“这些线是你用红色羽毛画的吗？”
“不是。”
“那是白羽毛？可是白羽毛怎么能画出红色呢？”
“不是。”
小鹿女盯着他的翅膀陷入思考，咬着手指，丝毫不顾手指上的泥巴。
云中君面无表情：“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也要像我刚刚一样回答是或不是。”
阿瑶没有反应，想要伸手摸一下翅膀，但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
“你是从玄微森林来的吗？”
“我就住在这，出了宫殿左转第二条路，斜着往上下坡右转一里路最左边那条路第七座房子后边，然后再往西走，第九户卖猪肉那家左边...”
“只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
“你是鬼谷子派来的吗？”
“没有什么谷子派我来，有一些麦子希望我来，它们想看看宫殿里面有什么，总要有人告诉它们，那就是我了。”
“只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
云中君看着没有一句实话的阿瑶说道：“你现在想去红线外的地方没有那么容易了。”
“为什么？”
阿瑶不解：“我怀疑你根本就看不见红线。”
“我看得见。”
“你看不见，你是个盲人，你什么也看不见。”阿瑶放大声音说道。
“我是云中神君，这些话你再说一遍试试。”
阿瑶激动的说道：“你是一个瞎子。”
云中君依旧冷静：“在红线内打扫五天，没有我的命令不能休息。”
“我要是不呢？”阿瑶十分倔强。
“那就会被挂在东神殿的顶上。”
说完云中君便飞走了。
有些害怕的阿瑶假意做着清洁的工作，等到了一处隐蔽的位置，便偷偷的溜出红线所画的范围。
还没跑多远，一直孤鸟掠过她的头顶，之后化作人形站在她面前。
云中神君还未开口，阿瑶自动回答道：“不是。”
云中君的眼睛轻轻动了一下，问了另外的问题。
“你有一只透明的鹿？”
阿瑶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原本想好的谎话突然无法说出口，最终她只说出一个字。
“是。”
“是否有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无法看清。”
阿瑶怔住，那是她的秘密，从未对他人讲过。
自从她出生以来，便与其他人不同。
父母的爱护让她淡忘了这些，不过脑中的记忆却愈发的混乱。
透明的鹿灵有时会陪在她身边，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鹿灵。
云中君见阿瑶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过去见过你。”
阿瑶抬头，她的鹿耳和鹿角似乎受到头发的影响，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我好像也见过你，不过那时你是一只鸟。”
云中君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却没有靠近阿瑶。
“玄微森林和噬灭之地是敌对的存在，以后来这里要小心。”
“我还能来吗？”阿瑶的眼睛里好似闪着星光。
“当然，有我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