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涛 第三章.小丑

　　人生当真就好似一场不会落幕的舞台，总会有新的演员去加入其中，然后让自己的舞姿悦动台上，也总会有旧的演员曲终离散，在观众们的笑骂声中没落离场。

　　可以说，当自己的一生终究落下了帷幕，笑坏了观众，却累坏了自己。

　　等真正的回过头来再重新地去审视自己的这一生，这才发现，走过的路，竟也会这般的悠长，而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自己，也俨然成为了小丑。

　　小丑的故事终究是个悲剧，就如同人生的冷暖一样，暖心的事，终究还是少数。

　　而战争和权术，更是将这仅存的暖意剥削殆尽了。

　　至此没人会去相信他人的善意，更没人会去接纳他人的祝福，直至人生抵达了终点，这才回首相望，自私的不是那些想要去帮助他的人。

　　原来，自私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最终，小丑累了，哭着哭着，也就将就着退下去了。

　　而作为这张小丑的主人，泰凯斯·巴尔德的心里当真不是个滋味，因为他能够从此刻的克里斯·瑞安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

　　这孩子，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脾气倔到不行，性格还耿直无比，任何的错误都不能接受，可就是这般的性格，却又让无情的现实给再三打压，直至整个人彻底地丧失了心中的信仰，让自己沦为了世俗红尘的过客。

　　看着眼前正在被那名北境壮汉给控制住的克里斯·瑞安，身处于角落之中的牌皇，神色极为复杂。

　　又嘬上一口老烟斗，可以说此时的泰凯斯·巴尔德的眼底，早已是回忆翩翩了。

　　那无比峥嵘的青葱岁月...

　　那意气风发的年少轻狂...

　　老家伙...

　　安东尼·沃克...

　　你真的认为，克里斯·瑞安就是你要找的代言人吗？

　　难道你真的不再记得，当年你是作出了一个什么样的狗屁抉择吗？

　　或许你已经忘了，可是我相信，这孩子可没忘啊...

　　你竟然能让一千人的队伍去守十万人的战局...

　　这样的糊涂计划也亏你想得出来...

　　只是可惜了这孩子了...

　　待口中的烟雾袅袅散尽，老泰凯斯·巴尔德的眼中，不免得有些失意。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如今的红袍大主教安东尼·沃克会跟克里斯·瑞安存有如此巨大的矛盾？

　　当年克里斯·瑞安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这才迫使地他是选择要离开异端审判教团？

　　如果泰凯斯·巴尔德所存有的记忆是真实的话，那么在当年，还只是一名灰袍主教的安东尼·沃克，其究竟是下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命令？

　　然而随着这些年过去，想必有关这一系列的疑惑，恐怕也没多少人能真正知晓了吧。

　　乌鸦隘口之战...

　　几十年过去了，可是这个名字，依旧还烙在老泰凯斯·巴尔德的心中，更烙在了克里斯·瑞安的心中。

　　不过对于现在的克里斯·瑞安来讲，他的心是压根儿就不能转移到别的地方，因为此时摆在他面前的麻烦，还没有消除。

　　“啊！！！”

　　一声怒吼，现场的众人便看到，那名脚下一滑的北境壮汉，就这么一股脑儿地给翻了起来，胡乱地将身上所沾上的木屑给抖落之后，便看到他是扯着脖子，再次怒吼一声，甚至在怒吼的期间，他还用双拳是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那样子活脱脱就跟个没长毛的大猩猩一样。

　　随着北境壮汉脚下突然发力，还不等克里斯·瑞安准备选择怎样避让呢，咱们这位可怜的前任审判长，其人便被这名北境壮汉给直接撞飞了出去，从其快速掠过众人眼前的速度来看，这一次的撞击，其力道之大当真令人咋舌。

　　而对于克里斯·瑞安本人来讲，就在他刚一被对手给撞了个满怀的时候，那一刻简直撞得他有些怀疑人生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一个正常的人类，竟然也能在这瞬间便爆发出如此竟然的撞击力，那一刻他就仿佛自己是被一台高速行驶的马车给撞到了一样，没有给他留出丝毫地喘息时间，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准备空间。

　　就这么硬碰硬的，是直接将克里斯·瑞安给连根儿拔了。

　　（嘭！！！）

　　（一阵物体撞击到吧台后所爆发出来的沉闷声响...）

　　这一撞，竟直接将克里斯·瑞安的好几根肋骨给撞断了，而从他此时的狼狈模样来看，这败局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或许这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克里斯·瑞安还真是要输给这名北境壮汉了。

　　尝试了好几次，可是因为左肋骨之间的剧痛，都让克里斯·瑞安是再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作为他此时的对手，那名北境壮汉一看到他竟然会露出个这般颓废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了起来。

　　“（北境语）：你完蛋了！”

　　来回地搓了搓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在场的众人便看到，那名北境壮汉是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就迈开步子，是朝着克里斯·瑞安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每走一步，老头儿的心里都不由得为之一紧，或许在他的认知里，克里斯·瑞安就不应该会出现这般的狼狈模样才对。

　　克里斯·瑞安，前任异端审判教团的审判长，那可是多么具有实权的人啊，试想一下，在这圣教廷的体系当中，也就只有红袍大主教可以驾驭得了他，换句话说，在乌鸦隘口一战尚未打响之际，他可是当时大主教的亲卫队长，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是现在呢...

　　这位前任的审判长，此时被人像打狗一样的在吊打！

　　克里斯...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会让老安东尼如此的看重于你，会让他将如此重要的使徒计划委托于你的身上，会将整个七城联盟的希望捆绑在你的身上呢？

　　越是这么想，老头儿的心里就越对眼前的这些事忧心忡忡。

　　站起了...

　　克里斯...

　　站起了...

　　然而，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尝试，克里斯·瑞安还是只能让自己虚弱地斜靠在那早已变得凌乱不堪的吧台边缘，双眼死死地瞪着即将走到自己面前的对手，时不时地，他还会将嘴巴里的血沫子给吐在一旁。

　　可就在现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克里斯·瑞安必死无疑的时候，这位前任的审判长，却给大伙儿带来了一份天大的惊喜，更确切地说，是扇了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一个响亮地大嘴巴子。

　　只见这名北境壮汉在距离克里斯·瑞安只余一步之遥的时候，便看到他就好似瞬间康复了一般，这腰也不疼了，这腿脚也有劲儿了一般，整个人就好似一只活泼的兔子，是一溜烟儿地就钻到了北境壮汉的侧面。

　　还不等这名北境壮汉为之作出相对应的反应，便看到克里斯·瑞安是贴着对手的腋下，直接让自己的身子是缠上了对方，也不给对手留下更多的反应机会，就好似自己是人家身上所生长着的一个部件一般，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这般的挂在了这名北境壮汉的身上。

　　也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脖颈被缠住之后的不爽，总之当克里斯·瑞安这边刚一缠住北境壮汉的时候，这位力大无穷的勇士，其面色是瞬间变了。

　　从原本的笃定，到现在的惶恐。

　　从原本的自信，到现在的惊魂。

　　这一下的变化，皆发生在这瞬息之间。

　　还不等众人从眼前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呢，便看到克里斯·瑞安早已将北境壮汉的脑袋给一个熊抱，就将对手的大脑门而给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他就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扬起自己的右臂，让自己的手肘对直对手的天灵盖，一声怒吼，便是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下...

　　仅仅一下...

　　没想到，在这场争斗中一直处在下风的克里斯·瑞安，就单凭这一击，竟直接将这位壮如牦牛的北境壮汉给当即制伏，而这位方才一直都占据着主动位置的北境壮汉，在被他的这一肘击给击中之后，更是瞬间眼冒金星，在晃晃悠悠之间虚挪了两步后，便轰然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

　　至此现场的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克里斯·瑞安方才的那番颓废模样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他用以迷惑对手的小伎俩罢了。

　　“（拉凯文斯语）：还是这么的鸡贼...”

　　猛嘬一口老烟斗，老泰凯斯·巴尔德这才舒展了自己的眉头。

　　而对于这会儿的克里斯·瑞安来讲，只见他艰难地从一堆废墟中爬起身子，然后低头瞥了眼躺此时正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北境壮汉，这才恶狠狠的朝着对方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待这一切的喧嚣都再次归于平静，克里斯·瑞安这才一手捂着自己的双肋之间的位置，是缓缓地弯下了腰身，一边弯腰，一边将一把之前因二人搏斗而倒在地上的椅子给扶正，自己也就顺势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伸出胳膊，将面前早已不成模样的吧台给胡乱地拾掇了一下，是将吧台之上的那些零碎之物给尽数的拨到地上，克里斯·瑞安这才又问吧台里的美丽女酒保要上了一杯新的烈酒，随后便扬起脑袋，一口便将杯中的烈酒饮尽。

　　待一口烈酒下肚，这才猛地想到，自己因为方才的争斗，导致了现在他所穿着的衣衫早已被撕扯地没了模样，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克里斯·瑞安不仅的一丝苦笑。

　　这下又要花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这才缓缓地推开自己面前的人群，然后一个人安静地来到了克里斯·瑞安的身边，仔仔细细的在端详着眼前的这位落魄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