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硬骨头
师尊,我不对劲 | 作者:小楼浮生 | 更新时间:2022-08-26 19:31:58
地势平坦而辽阔的草原上,原本绿油油的牧草此时稍显灰败,大地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灰毯,在阳光的映照下,倒也显得格外清新。不远处、跌宕的山峦,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将尾巴埋于草原之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背脊,虽然海拔不高,但依然能让人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静默的灰河旁,是游荡牛羊的栖息地,他们散落在河岸的两边,肆意的享受着、今年最后一顿丰盛的大餐。丰茂的草原上,一溜清风吹过,扬起层层牧草,连带着卷起地上的尘土,试图吹乱这支正在享受美食的队伍。
牛羊的不远处,一个白须老头正轻捋着为数不多的胡须,骑在马上,观察着自己的‘财产’休闲自得的样子,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人唤作莫尔及,是楼烦国的一个贵族小统领、曾隶属塔布陀罗亥大都尉。
昔年的楼烦国北有匈奴、林胡打压,南有晋国虎视眈眈,势力范围一直都蜷缩在塔布陀罗亥(今内蒙呼和浩特)和马托(今山西朔州北部)等地。
一场风暴过后,诸夏各国局势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有三家分晋,后有田氏代齐。北地的胡人各族也陷入了权利的倾轧之中。楼烦便趁机悄然崛起,北合林胡逐匈奴、南下高原侵赵国,此后百年间楼烦国越发强大,疆域也从最初的数百里之地、扩展至今北起白云(内蒙白云山)、南趋关帝(山西关帝山)纵横千里的丰茂牧场。
强大的楼烦国又学习诸夏各国先进的中原文化,学习三晋建立起军功制度、又划分区域而治民。
墨尔及也是因年轻时屡立军功,又逢新策优待,才得以脱离大都尉、分属而治。
而今中原各国再起战端,无暇北顾之际,他们楼烦人也得以趁机发了几笔横财。
尤其是春季对秦国发起的侵略战争,因为赵国的配合,楼烦人得以绕过秦北部的长城,直插秦国腹地,因此取得了显著的战绩。
而今再逢赵国遭遇水灾,他们伟大的楼烦王又决定联合卑劣的林胡人侵犯赵国。
对于侵犯赵国,在莫尔及看来是很不明智的,并非是因为赵国曾经借路给他们。
而是因为赵国本身的贸易政策,特别是像他这样的楼烦牧人,只要手里有些牛羊,就不愁在赵国找不到好的买家。
尤其是赵国的代县和尉文等地,那里甚至专门设置了针对胡人的交易市场,便于胡人与来自各国的商人进行贸易。那里每年都有来自邯郸、大梁、新郑、临淄等诸夏各国的巨商,重价收购他们手中上等的牛羊,每年墨尔及都能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其实不只是墨尔及,与他交好的几位底层贵族都是持相应的态度。与赵国的战端一起,贸易必然会被掐断,楼烦人的损失也定将惨重。
但他们身份不够,没有资格在楼烦王面前进言。
而今他只能祈福、祈福自己的王能改变主意。
跪俯在地、认真祈福的老人,忽然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轻微地震动,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隆隆地马蹄声。
声音来的又急又噪,不过刹那间,天际的尽头便出现了一排排的黑影,细细观去、正是楼烦国的大军!
老人急忙起身、收起用于祈福的占布,随即站立到一旁,双手扶胸,头颅微微低下。
躁动的骑兵从他身旁疾驰而过,带起阵阵腥风。足足过了一刻钟,大地才再次平寂下来。
墨尔及抬起头、瞥了一眼已经缩成一团的牛羊,再转头望向那逐渐消失在天际的大军背影,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
……
刚刚渡过灰河的楼烦大军,开始向着中间那支最特殊的部队聚集,众星拱月一般的将其团团围住。
*
在临时的王帐中,楼烦王姬博坐于王榻之上,眼神漠视地注视着、跪在大帐中央的几个衣衫褴褛的楼烦兵卒,此时他们身上已经布满伤痕,双手也被麻绳紧紧地缚在身后,满脸死灰色,好像已经只剩下驱壳一样。
姬博面色铁青,早已花白的胡须随着他面部抖动的肌肉不断颤抖,显然他此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WwW.8㈦㈦zw.℃οm
帐篷中的几位楼烦重臣,一时也都悻悻不敢多言,唯恐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楼烦王。
“孤问尔等,是谁让尔等去攻打崞邑的?告知孤。”姬博故作平静的说道。
“图尔特统领,是图尔特统领,他说得到了王的命令。”跪俯在地的几人立即回道。
几个罪卒话音刚落,站于一旁的大统领、图利,面色刹变。
但他却并未出声驳斥,因为罪卒说的都是事实,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因为贪婪,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还让自己的家族也跟着蒙羞。
王帐内的众人,也全都下意识地瞥向图利。
姬博沉寂片刻,随即对着两旁的侍卫,淡淡说道:“将他们拖下去,全部枭丨首示众!妻女一率充为营丨妓!”
“吾王饶命,吾王饶命……”几个罪卒听闻此言,立即大声哭喊,不停地扣头求饶。
众臣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不停的哭喊、不停的请求饶命,却没有一个人敢去为他们求情。得到姬博的命令,早已侯于王帐两旁的护卫,强制地拖拽过罪卒那早已瘫软的身体,大步走出账外。
便随着帐外几道轻微地‘噗、噗’声,天地间再度回归了沉寂。
看着王帐内鸦雀无声,姬博吐出一口浊气,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幽幽开口道:“孤本欲调兵遣将,同林胡王共扫代地,然而今日有人不听我孤的调令,擅自行动,诸位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姬博刚刚说完,众人皆是脸色一紧,然后纷纷再次瞥向双目紧闭的图利。
只见昔日权势滔天的大统领,此时面色涨红,花白的胡须乱颤,显然已经到了恐惧的边缘。
“图利!”姬博出声道。
图利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心下微微一叹,上前一步,跪拜道:“大王,老臣有罪。”
姬博眼神微眯,目光注视着图利的面容,缓缓道:“图尔特是你的儿子,孤且问汝,他私自南下劫掠一事,汝可知晓?”
私自?图利隐约把控到了这两个字眼。“臣不知!臣遵王命,近日积极约束我部将士整顿辎重,就等待大王号令,同林胡人共同发起进攻。然而前日点兵之时,臣发现少了图尔特及五百骑卒。本以为其只不过是去狩猎了,没想到他竟然敢私自南下劫掠赵人。以致,打乱了大王的谋划。臣万死!”图利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早就想好的答案,手心里却早已沁出了汗水。
他自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率军劫掠赵人的事情,这一切若是没有他的默许,图尔特能那么容易带走本部兵马?只不过让他没想到是,自己这个儿子太过贪婪了,不只洗劫了赵国边境的几个乡邑,还妄图攻占赵国的崞邑,结果战事陷入焦灼,等来了赵国援军,又正逢代令楼缓率军巡代,图尔特撞到了枪口上,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为何不立即禀报于孤?”姬博有些激动地说道。
“事发突然,臣起初并不知晓,是以臣在确定之后,才向王禀报的。只不过时间已经太晚了,想召回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图利说罢,抬头悄然瞥了上首一眼。
姬博听罢,双眼微微闭合,似是在思考着该不该相信图利所说的话。
过了片刻,姬博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再次聚焦在图利的眼睛上,他淡淡说道:“事已至此,大战在即。孤便以约束不当之罪,暂且给你记下,改日再进行惩罚。”
图利心中一喜,他知道既然姬博当众这么说了,之后无论怎么惩罚,都不会危及到图家在楼烦的地位。这一劫他图家算是躲过去了。
图利立即重重的叩拜道:“谢大王,给臣戴罪立功的机会。”
姬博眉头微挑道:“起来吧。原本孤与林胡王约定,我楼烦大军从南穿插崞地北上代王城,而今因图尔特的贪婪,让赵人有了戒备。”
“大王可是要改变战略?”相邦雅库托立即出声问道。
姬博微微颔首:“如今赵人肯定已在崞地布置了重兵,再想从崞地回插怕是不可能了。”随即他起身,走到堪舆图前,指着堪舆图继续说道:“孤欲沿桑干河、北上古平(山西大同),同林胡王会和,以二族之兵直取尉文(河北蔚县),再以尉文为基础,四扫代地。”
“那崞地这边……”雅库托继续问道。
姬博目光瞥向图利,缓缓道:“为防止赵人发现我等意图,崞地自然也要分兵佯攻……图利大统领,佯攻之责就交给汝来完成,如何?”
听得此言,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图利,心中立马再起波澜。
明摆着,尉文虽然难攻,但是楼烦与林胡两族大军相合,再以优势兵力相克,即使再苦难、也未必攻不下来。然而崞地这里已经暴露,即将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赵国主力,战端一起说不定自己就会交待在这里。而且一旦失守,赵国从崞地直插两胡腹地,搞不好就会影响正面的攻势,是以佯攻之将、纯粹是一个背锅的炮灰角色。
但他也知道这就是姬博给自己的惩处。是以图利俯首回道:“臣,愿为大王分忧!”
姬博回道:“好!大统领莫要辜负、孤对汝的期望。”
……此时图利还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并没有战死,而是被生擒了。
姬博也不会想到,二胡共约侵赵的计划,早就被‘硬骨头’的图尔特告知了赵人。
他们更不会想到赵雍即将亲征代地。
……其实也正如刚才姬博等人所言,二胡对赵国发起的侵略,并非是受谁的挑窜,只是因为胡人自身的贪婪罢了。
……
……
代地,勾注山的石堡之上(雁门关)。
自从在崞地生擒图尔特后,楼缓便马不停蹄的在代地边境重新布置了防御线。
既然知道了林胡和楼烦联合作战,他自然不可能只顾西边的楼烦战线,反而是还没有动静的林胡人更让他担忧。
楼缓为防二族合兵一处,他又向关外两堡各增兵五百人。
勾注山外,有两处赵国的军事堡垒,都是赵肃侯时期、从二族手中抢来的。
一处唤作云东塞(今山西怀仁)、一处唤作武州塞(今山西左云),纯粹的军事堡垒,只为战争而建,是以二堡易守难攻。
而堡垒又正好横亘在楼烦、林胡、代地三国的中接线。可以说,若是林胡和楼烦大军相接、那就一定瞒不过赵人的眼睛。
除非……楼缓想到此处,立马命随军侍卫,展开随身携带的堪舆图。
塞北之上风势稍大,锦帛图纸一经展开,就被吹得咧咧直响。
楼缓细细扫试过图纸上、赵国所布置的每一处关隘,忽然,目光担忧的凝向一处。
“将军是担心楼烦人会从北部高原绕过去,再从河套地区再转至林胡所在的古平?”身旁的代县都尉赵庆疑惑地问道。
楼缓点了点头。
赵庆揖道:“仆认为,应当不会,根据那胡酋图尔特提供的情报,楼烦人应当会从崞地方向攻来。”
楼缓没有回答他,顾自摇了摇头。
就算楼烦人从高原绕路,他也没办法,谁让现在是赵国一方处于被动状态。而今代地兵力紧缺,在不明确林胡人的动向之前,他也不敢随意裁撤任何一地的守备兵员。
好在他已经收到了王上即将亲征的消息,现在就等邯郸大军一到,赵国便可转守为攻,主动发起对胡人的进攻。
而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在王上到来之前,严防代地各处边线,万不能丢失任何一处关隘。他楼氏一族的荣誉绝对不能砸在他楼缓的身上。
“报!尉文都尉有紧急军令传于将军。”石堡下、一名侍卫突然大喝道。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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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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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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