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凭美貌动人 | 作者:小谣言 | 更新时间:2021-01-08 21: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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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珞泱睡到了巳时才起,清洗完后,懒懒地闭着眼,由着绿枝给她套上层层精致华美的裙装。
入了春后,衣裳略减,显露出少女窈窕的身姿,裙摆绣满金边海棠,冰肌玉骨,乌发如墨,模样愈发动人。
“郡主,禄公公求见。”来福在烟木屏外禀报了一句。
珞泱抬了眼眸,疑惑地问:“他来做甚?”
来福低着头答道:“说是披香殿的那位主子有东西相赠。”
披香殿来了新主子皇宫的人都心知肚明,天子碍于那女子的身份暂时不好给封号,侍从们便只能先这样称呼着。
珞泱低头思索了片刻,便让人通传他进来。
小禄子捧着笑进来,恭恭敬敬地先行了个礼,等珞泱转过屏风,于前厅落座,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垂首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呈给珞泱,笑着说:“披香殿那位主子得知郡主也在宫内小住,便托了奴才将这个玉佩呈与郡主,说这是郡主之物。”
珞泱打开了木盒,认出了那枚玉佩,心里暗想果然是她。
她当日在天一楼便听闻迟岚原也是官家小姐出生,后小禄子又说披香殿的新人险些被侍女连累,再联系到天子将了纳进了后宫却未曾张扬,连封号暂时没给,便猜想到这位新人应该就是迟岚。
迟岚曾是官家小姐,家族为奸臣所害,天子纵使替她洗清了冤屈也改变不了她流落风尘的过往。承和帝做了一辈子的贤君,怎会让此事折了自己的名声?索性先将人接入宫中,再想办法为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只是不知,迟岚画清阁的头牌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入宫?
“她还说了什么?”珞泱又问。
“那位主子请郡主前去一叙。”小禄子顿了顿,小心地补充,“本也不敢让郡主前去,只是那位身份现在还不好公之于众,不宜于后宫走动,烦请郡主体谅。”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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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泱弯眸一笑,问:“小禄子,你原是陛下身边的人,怎么?现在追随新主子了?”
小禄子惶恐,连忙道:“不敢不敢,郡主可别折煞奴才了,原是陛下交给安总管的差事,总管大人瞧小的顺眼,便打发奴才先去侍候着,等这位主子封号定下,二十四司的宫人放下来,奴才的差事便了结了。”
珞泱没有再追问太多,兀自起了身,对小禄子道:“我不去,你自回去告诉她,我与她并不相熟,也无需多见,她安分地做她的后妃,我没必要去寻她的麻烦。”
披香殿内,紫衣美人娴熟地洗着新茶,举止之间皆是风情,听完小禄子的回禀,轻轻笑了声,“倒是无情。”
迟岚心中暗自想着,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事,那位与这小郡主,现下应也是对未婚夫妻了。
可惜那人心是石头做的,没有人能捂热,没了那婚约,于这小郡主,倒也是件幸事。
长安的飞花节已至,尚衣局在萧凝的催促下连夜赶制出了两套精美的春装。萧凝早早地将春装送来,与珞泱约好晚上要一起出游,皇后放心不下,又给二人增派了许多侍卫。
平日里尹贵妃是拒绝放萧凝出宫的,然而现下不同,谢家姑娘在宫里,还在皇后宫里!
尹贵妃暗戳戳地生气,皇后刻意交好谢家,还自称是谢莞的舅母,她们明明半点血缘都没有,真是卯了劲与谢家攀关系!
萧凝来之前母妃破天荒地塞了大把的银钱给她,嘱咐她要与新宸郡主玩得尽兴,生生叫萧凝拿着钱袋的手颤抖了几分。
“表姐。”出宫的路上,萧凝看着钱袋,认真地说:“我们去买个画舫,最大最贵的那种!”
珞泱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回答:“可我并不是很喜欢游湖呀。”
“不,你喜欢。”萧凝强调,“飞花节热闹,长街那么拥挤,仙女都是游画舫的。”
珞泱沉思了一下,说:“很是在理。”
她前世打打杀杀久了,这辈子立志要做个小仙女,仙女都是不沾凡尘的,在长街上与路人拥挤,属实不是正确的做派。
不过萧凝的愿望还是落空了,今晚最大的那个画舫已经被售出,二人便挑了一个雅致精巧的画舫,雇了船夫,沿着河岸游_行。
飞花节是自先帝才开创的节日,那日他初遇孝仁皇后,一见便是数十年专宠,后宫形如空置。
长安的少女们期盼着能如孝仁皇后一般,也在此日遇见良人,便以薄纱覆面,手持桃花,如遇心仪的小郎君,便以花赠之。
珞泱了解这个节日,是听闻当年有贵女为了抢着给她三哥赠花而当街打了起来,生生造就了谢郎美名。
萧凝差侍从去街市也买了两份面纱与桃花,与珞泱坐在小案前一同捧着脸看灯市。
“表姐,我上次与你说过我的心上人,我已经七日未曾见他了,他一直躲着我。”
萧凝瞧着街市上的少男少女,忍不住叹息。
珞泱很好奇能让金枝玉叶的二公主惦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便问她:“你是公主,被你看上他岂不欣喜若狂?何人敢这般躲你?”
萧凝望着湖面上那一轮薄如纸翼的缺月,悲伤地说:“就是那个去年的新科状元谈卓呀,我也觉得状元和公主适配极了,偏偏他说他有一纸娃娃亲,不堪为我良配,可他那个未婚妻,早失踪多年,是死是活都犹未可知!”
珞泱放下手边的茶盏,替她想法子,“你有没有帮他找过?他应当也是求个音信,他们这些读书人最重繁文琐节。”
“我不敢。”萧凝可怜巴巴地望着珞泱,眸子扑闪着,说:“我怕真找着了,他便跟那女子成婚去了,说不准为了感谢我,还会给我寄一份礼帖。”
这,着实是在人心口捅刀子。
珞泱还未曾遇见过这种求而不得的苦痛。前世她并不曾有喜欢的人,后来卫王一纸婚约,将她赐婚给陵琅,陵琅温柔,素来包容她,二人成婚后也是相敬如宾。比起夫君,陵琅更像长兄,会教她诗书礼乐,生生把她从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女子教成了大家闺秀。
将自己代入萧凝的处境好生思考一番后,珞泱侧过头对她道:“你去向你父皇求一纸婚书,由不得他娶不娶,总归你得到了他的人,至于心,人都到手了还要心做甚?”
萧凝一脸震惊。
画舫行至一处窄窄的河道停了下来,前面便是萧凝没能买的那座画舫,华美庞大,富丽堂皇,连护卫都要比她们的多一倍。
若是寻常的画舫仍是能正常通行的,可萧凝买的这座也未逊色太多,前面那座未动,珞泱与萧凝也只能被堵于此。
“表姐!”萧凝突然站起来,雀跃地拉着珞泱望向岸上长街,激动地说:“你瞧,那个穿蓝衣服的,可是谈卓?”
珞泱并不认识谈卓,顺着萧凝的视线望过去,长街上有一男子,蓝衣清正,气质儒雅,在熙攘的闹市中挺拔如琼树。
二公主性子率直,眼光挑剔,令她倾心的竟是一身清廉正气的状元郎。
“表姐表姐,我想……”萧凝挽着珞泱的手轻轻晃了晃。
珞泱考虑片刻,答应了,“去吧,不可离皇城太远,记得早些回来。”随后又将一半的护卫拨给她。
萧凝刚走,绿枝便探出了头,说:“郡主,我去打听了一番,前面那是赵国公府的画舫。”
新仇旧怨,这国公府与她倒真是八字不合。
珞泱正暗自气着,前方的画舫中突然便惊叫起来,湖面溅出巨大声响,惊碎了一方平静。
侍从们很快便加紧了防卫,远远地对珞泱道:“前方有人落水,郡主请多加小心。”
绿枝瞧着前方热闹,顺口问:“郡主,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珞泱本就与赵国公府有旧怨,自觉没有落井下石已实属不易,便无情地说:“不帮,为何要帮?乘个画舫都能落水,真是愚不可及。”
话前刚落,眼前的水面便荡开层层涟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珞泱前方的护栏,俊美清幽的黑衣少年从水面浮了上来,柔软的乌色长发湿漉漉贴着额,衬得他肤色冷白,萧执借护栏的力利落地跳了上来,笑了,“愚不可及?”
他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夜色中,湿润的眉眼,带着一身水气。
“你你你……”珞泱被吓得后退半步,捂着心口,看着少年走过来,试图解释,“怎会?必然是你听错了,夜市喧嚣,萧世子听错也情有可原。”
萧执上来的地方巧妙,恰好是侍卫们的死角,除了一个正瞪大眼睛的绿枝再无别人看见。
他低声说道:“小郡主,借你画舫一用。”
萧执经过珞泱身侧,径直入了画舫,清凉的气息略过珞泱,生生叫她停滞了片刻。
不可,她与这一世的陵琅刚认识不久,刚刚岂不是败坏了她在他心中刚树立起的温柔善意的形象?
珞泱心念一动,先嘱咐侍卫去岸上买一套成衣,又叫绿枝去熬了一碗姜汤。
最后她端着姜汤踩着淑女小碎步走进了画舫。
“萧世子,虽然你夜间无由落水且形迹可疑,但是春寒未过,我担心你会受寒,便亲自为你煮了姜汤,还差人去为你买了干净的衣裳。”珞泱仔仔细细地说完,将姜汤放于桌上,朝屏风后看了一眼。
萧执在屏风后解了外衣,将衣服上的水拧尽,光线打在屏风上,落下一道阴影,将少年人劲瘦的腰身也映了上去。
珞泱连忙捂住了眼,过了会儿,又悄悄松开指缝,看看他可有出来,这一看便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
珞泱决定先发制人,率先开口质问:“你怎可在姑娘家的画舫中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