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痛

　　“混蛋！”谢炽修知道这都是死士，不会给自己过多的线索，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谢念之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这样才是给他致命的打击，戳痛他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来个残忍的，让他们知道招惹自己是一件可以让他们虽死难安的事情。

　　“陛下恕罪，末将罪该万死。”王蒙急忙忙的跪在梁呇蕤的面前，头都不敢抬，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审判。

　　谢炽修看了一眼王蒙，又转头看向梁呇蕤。

　　“陛下，臣请将此人挂在城头，暴尸十日，十日后若无人收尸，请五马分尸后挫骨扬灰。”谢炽修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个字都伴随着牙齿咬碎的声音，拳头紧握。虽然很想将眼前的黑衣人千刀万剐，但是依然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定要追查到底，无论是谁，绝不手软。

　　“来人，将此人挂在城墙门口，如有提供线索者，赏金千两。”梁呇蕤见谢炽修没有理王蒙，自己也静悄悄的长出了一口气。谢念之是梁呇蕤看着长大的，本想着待谢炽修平定四方后，给她许一门好亲事，可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

　　人群中的人都被这个赏金千两听的蠢蠢欲动的，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碰碰运气，这么大的手笔，足见皇帝的重视程度。

　　“陛下，可否容臣清理干净舍妹的鲜血之后再让三军进城，我不想上京十里长街上都是念之的鲜血。”谢炽修冷冰冰的语气，闭目缓缓的说着。

　　“阿修，朕找人帮忙冲洗。”

　　“不，陛下，臣想亲自冲洗，今日的事情我要入骨入心。”语气果决，不容拒绝。

　　宣武门前，刚刚班师回朝的鬼将军，看着眼前洁白的雪上撒着的一片片鲜血，就像开在奈何桥边的彼岸花，鲜艳夺目，刺眼的让人不忍多看。

　　他解下自己的战袍轻轻的盖在谢念之的身上，将周围伴有血迹的雪用双手捧起，小心翼翼的贴在脸颊边，脸上的温度将雪融化，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袖子灌了进去，他越想要亲近，雪融化的就越快，就像他越想留住自己最亲的人，那个人就会越快的离他而去一样。

　　他愤怒的扯碎自己的袍子一点点的擦拭着台阶上的血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痛苦的停顿和不舍得挽留，就好像这些东西是他和谢念之之间唯一的联系，这些打扫干净之后，谢念之也就完全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周围的人别说敢上去帮忙了，一点其他动作都不敢有，生怕惊扰到什么。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战功赫赫，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如此温柔却令人痛心的一面。

　　梁呇蕤知道谢炽修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只好俯下身轻轻的打横抱起谢念之，不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龙袍上，看着谢炽修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这个天之骄子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梁呇蕤身边的近身公公苏元风走了过来小声问：“陛下，要奴才送谢大小姐先回去吗？”

　　梁呇蕤摇了摇头，好像刚刚记起来什么，突然转过身厉声对自己的禁军大统领说：“王蒙，事后自己去领三十大板，今天宣武门城楼上轮班的人全部杖毙，另外限你十日内查出凶手，朕于此事给你便宜行事之权，前朝后宫，凡涉事者五族亲属皆一概不留，且许你先斩后奏，务必给谢大将军一个交代，否则提头来见。”

　　此话一出，文武大臣尽皆唏嘘不已。梁呇蕤现下知道，谢念之明明在宫中修养，怎会被人劫持从城楼上扔下来，还偏偏选的这么重要的一天，他的后宫看来不干净了。而且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影响的就不仅仅是自己和谢炽修的关系了。

　　“遵旨。”一直跪在地上的王蒙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挨了处罚，但是他知道，如果皇上不处罚他，估计马上他就要身首异处了，那可是杀人如麻的鬼将军唯一的妹妹啊，虽然之前也有过交情，但这种事是一定会迁怒他的。

　　想想自己也挺委屈的，自从领了维护皇上出城治安保卫的命令，他可是一刻都没闭过眼，谁曾想会出这样的疏漏。

　　人群中有人开始悄悄的抹着眼泪，上天是何等的不公平，谢将军刚刚平定四方，保护着国泰民安，可是自己的妹妹却惨死在自己班师回朝的这一天，本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却唯独谢炽修要饱尝亲人阴阳相隔的痛苦，这是何等的残忍。

　　清理好宣武门前的血迹，谢炽修小心翼翼的跪接过谢念之，抱着自己亲爱的妹妹，率大军进城了。

　　谢府内，管家谢伯本来已经安排好了迎接大将军的庆功宴，可是惊闻大小姐坠楼身亡的噩耗，抹着泪，赶紧命人扯去喜庆的布置，准备灵堂。

　　谢府门口，曾经的故人和现在新入府的仆人整整齐齐的穿着白色的衣衫，跪了一地，谢炽修安排奶妈张氏帮谢念之换洗，自己则和辛辞去了书房。

　　“辛辞，去接华苍的人快回来了吧？”谢炽修边洗手边说。

　　“将军，你也知道这位祖宗每次用的着的时候总是找不见。”辛辞没好气的说。

　　“谁在我后面嚼舌根？看我下次不弄点断肠草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门外的声音由远而近，略显沙哑。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白袍，挽着整整齐齐发髻，提着木头箱子的清秀男人走了进来。

　　“你这个小子，又说我坏话。谢将军，大小姐的事情我刚刚听商陆说了，人已逝，还望节哀，切勿悲伤过度引发旧疾啊？”说着便行了礼。

　　“劳先生记挂，今日想麻烦先生帮我看看念之，刚刚我抱着念之的时候，发现念之全身是冰冷的，而且脸上也是苍白的，很显然不是摔死的，是死后被人扔下来的，所以想请你帮我查找念之的真实死因。”谢炽修说。

　　“什么？”

　　谢炽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所言非虚。

　　“先生，我刚回京，现在很多事情行动不便，所以只有劳驾你了，万望先生莫要推辞。”

　　“将军说的哪里话，在下的命都是将军的，可是大小姐的遗体我不敢亵渎。”

　　“先生不必多虑，只要能查清念之的死因，我相信念之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先生的。”谢炽修非常庄重的向华苍先生行了大礼。

　　“好，那我必然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