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幕

　　“林尚书，估计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千金都干了些什么吧？等着，别着急，马上就知道了，齐玉，将明忠的证词交给林尚书过目。”王太后漫不经心的说，此刻已经都成定局，她似乎并没有那么气急败坏了。

　　林尚书一张一张的看着，脸上的汗珠也一颗一颗的不停往下流，他是真的不知道宫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他相信自己女儿的清白，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的，里面肯定有问题，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皇贵妃韩云苏，她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但在后宫能步步高升的人，你说她没点儿手腕，估计自己都不信。

　　“陛下明鉴，此证言虽是明忠那个奴才的，但是也不排除他被人收买，构陷主子的嫌疑啊。知女莫若父，柔儿她虽然平时跋扈了些，皆因为当年流产的缘故，她绝对做不出这些事情来，老臣求陛下还柔儿一个清白。”林文策的眼泪真实的滴落在供词上，那感觉就好像无助到了极点。

　　“林尚书快起来，朕一定还柔儿一个公道，如果这些真和柔儿无关，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朕一定揪出幕后之人，严惩不贷！”梁呇蕤赶紧双手扶起了林文策，其实他也在期望着这些事情纯粹是一场陷害，期望着这件事情之后他的柔儿可以毫发无伤、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老臣谢陛下。”林文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和刚刚进清心殿时迈出的步子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多岁似的。

　　“皇帝，要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南香那里一定可以找到。”太后说。

　　“元风，去把南香带来。”梁呇蕤虽然袒护林月柔，但是此刻谢炽修和王蒙这两个他最器重的人都在面前，更何况还是牵扯到谢炽修的亲妹妹的，稍有不慎，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是。”

　　苏元风迈着匆匆的小步从后殿出去带来了林月柔的婢女南香。

　　“奴婢南香参加陛下、太后。”南香看起来已是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南香，林月柔做的事和你无关，陛下仁慈，知你是奉命行事，只处分你一人，不会殃及你的九族，只要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太后心平气和的问。

　　“太后，奴婢求求你，我家小姐是冤枉的，杀害谢大小姐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家小姐做的。”南香乞求道。

　　“大胆奴婢，你家小姐都已经全部承认了，还有明忠的证词，其实你现在承认与否对林月柔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只不过决定的是九族还是你一人，你的父母和兄弟都在上京吧？”太后继续说，但是语气明显严厉了起来。

　　“大后饶命，太后饶命，奴婢父母年迈，求太后垂怜。奴婢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是我家老爷，药是他给的……”南香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林文策。

　　“贱婢，你怎可随意攀扯。”林文策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王蒙眼疾手快拉住他，他早就冲过去将南香一脚踢出去了。

　　“林尚书，大殿之前，莫要失了你的身份。南香，你继续说。”太后警告道。

　　“是，太后。自谢大小姐入宫常住以来，太后甚是看重，加之谢大小姐为人率真可爱，加之谢大将军屡立战功，林尚书担心若有朝一日谢氏女成为皇妃，加上谢大将军为其提供有力的依靠，那他的地位就会被动摇，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毒计，起初小姐态度很决绝，但不知道后来老爷对她说了什么，这个计划就实行了起来，其实药并不是下在谢大小姐的饮食里的，而是每天放在漱口水中，这么持续了三年多，后来谢大小姐就病倒了。”

　　“不对，那念之病倒之后，太医院的太医是干什么吃的？本宫在去行宫避暑的时候就觉得念之状态不好，因此时常问起，但是每次都说身体无恙。”太后这下震怒了，想起自己在行宫那么久，每每问到谢念之的时候，都说无恙或者有些伤寒已经治愈。

　　“太后可还记得，您临行前皇贵妃因为言语不敬被您罚了禁足？那就是老爷算准了谢大小姐毒发之日，好让谢大小姐搬去储秀宫，谢大小姐在后面的几个月里，嘴巴都是很艰难的张合，每日只能用上好的人参吊着性命而已，因谢大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太医院诊治都是隔着帘子的，其实每次诊治的那条胳膊都是奴婢的。”

　　“那朕还去看过念之，宫女们也说念之在出事前几个月里常常都会去散步的。”梁呇蕤糊涂了，自己明明去看过谢念之，而且谢念之死后，自己在调查的时候，那些宫女太监都说谢念之常常去御花园散步呢。

　　“回陛下，你是去看过谢大小姐两次，可是一次她只是在屏风边露了一下穿着，说是和你赌气，从储秀宫的门口跑过去，没有理您，还有一次也是隔着帘子，您只听见了声音。您平日本就繁忙，加上谢大小姐贪玩，所以您也不会刻意去找。其实那都是奴婢穿着谢大小姐的衣服，至于御花园在御花园散步，那更简单，白天很少出去，一般都是黄昏左右，选择人少的地方转几圈，原本谢大小姐平时就比较娇羞，遇到个人拿扇子遮遮也再平常不过了。”

　　“都是你扮的？那声音呢？也是你模仿的？”梁呇蕤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布局就是为了要谢念之的性命。

　　“是奴婢，奴婢之前学过口技。”

　　“难怪每次看见谢念之的时候身边都不是她的婢女欢月。你们那时候已经将欢月控制起来了吧。”梁呇蕤说。

　　“是的，欢月是谢大小姐最得力的婢女，武艺也很好，要不是我家老爷派来的两个内卫绝对是制服不了她的。”

　　“那城门口的那些死士也是林家的？”梁呇蕤说，在大厉国豢养死士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陛下明鉴，这个贱婢一派胡言，老臣什么都不知道。”林文策越听越害怕，脚下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梁呇蕤这次没有理会他，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南香的证词。

　　“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只不过那两个回林家没回来的内卫太监就是老爷换进来的。”

　　“林文策，你好大的胆子，连皇宫里的内卫太监你都能动了手脚。”梁呇蕤这一下彻底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指着林文策的鼻子骂，这样背着自己手眼通天的人，自己怎能养在身边，任凭林文策如何辩解，他都再也听不进去了，直接命了王蒙去查抄林府。

　　谢炽修若有所思的静静看着这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无，想起谢念之受过的那些罪自己的心是生疼的，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了，自己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