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深夜造访

　　一路将凌尺素送回营帐，在帐门口二人站定。

　　慕昭白有些担忧的道：“是北冥珠已经不能缓解寒症了吗？”

　　凌尺素抬头看向慕昭白，弯弯唇角算是露出一笑，“不，多亏北冥珠，我已经好多了。”

　　慕昭白行走江湖，打过交道的人数不胜数，凌尺素这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强颜欢笑他如何看不出来？

　　默了默，慕昭白轻声道：“你面色不好，好像还有心事？”

　　一双灵动的眼睛看了慕昭白半晌，凌尺素摇了摇头，“没有，慕少侠多心了。”

　　见凌尺素不想多说，慕昭白也担心这寒风让凌尺素着了凉，便开口道：“那，公主先回帐吧，外面天冷。”

　　凌尺素点了点头，本想再礼貌性的笑笑，却被慕昭白打断道：“公主不必与我这么客气，不想笑，不要勉强自己。”

　　顿了顿，慕昭白又道：“今日与叶王爷和少馆主饮酒，我已答应留下帮助朝廷，这些日子也会留在这里，公主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凌尺素有些意外，她听云想衣说了叶留止和楼听寒想要招揽慕昭白的事，虽然知道义兄办事必然不用担心，却没料到慕昭白竟然答应的这么快。

　　“那，慕少侠是要入朝为官？”

　　朗声轻笑，慕昭白道：“不，我只以江湖人的身份帮忙，不做官。”

　　点了点头，凌尺素有些惋惜的道：“倒是可惜，若是慕少侠能入朝为官，想必天下，便又会多一个好官。”

　　“你是这么想的？”

　　慕昭白问的认真。

　　凌尺素看着慕昭白那双明亮的猫儿一般的眼睛，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慕昭白笑了笑，没有再接着这话题说下去，而是开口道：“风大，公主回帐吧。”

　　凌尺素轻声道谢，而后回了营帐。

　　看着被掀开又合上的帐帘，慕昭白在原地站了半晌，而后低头一笑，转身离开。

　　夜里风更大，慕昭白在营帐中，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榻上，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盯着帐顶，半晌，他翻了个身下床，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白天已经被楼听寒带着熟悉过地形，此刻慕昭白站在云想衣帐前却半晌没动。

　　云想衣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那人投在营帐上的影子，跟个雕塑一般，已经站在外面又半盏茶的时间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这人终于动了，却是要离开的样子。

　　“……”

　　云想衣皱了皱眉，心里嘟囔着“这人什么毛病”，人已经掀开帐帘叫住了慕昭白。

　　“都在外面一盏茶的时间了，有什么大事让慕少侠这么纠结呢？”

　　慕昭白停住脚步，对云想衣有些歉意的一笑。

　　“抱歉，打扰云大夫了，我这就走。”

　　云想衣抱臂站在门口好笑道：“反正已经打扰了，有什么事就说说吧。”

　　见慕昭白有些犹豫，云想衣脑子一转，知道这人想说的怕是不想让别人听见的，便伸手朝营长里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边说？”

　　慕昭白忙摆手道：“不了，夜深了，我去云大夫帐中不合适。”

　　云想衣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大夫，病人发病又不会挑时间，难不成晚上便不能救人了？”

　　说完又打趣道：“更何况，当初慕少侠钻公主营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顾虑。”

　　话落，慕昭白的脸当时就红了，逗得云想衣乐不可支。

　　笑够了，云想衣道：“行了，快进来吧，你不冷我还冷呢。”

　　见慕昭白还是没动地儿，云想衣道：“你若是担心有什么风言风语，这帐帘不放下就行了。”

　　说完，云想衣回身便将帐帘掀开固定好，而后回头看了看慕昭白。

　　慕昭白松了一口气，点头跟紧了营帐。

　　到了帐中，云想衣给慕昭白倒了杯茶道：“说说吧，什么事让慕少侠这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吹冷风啊？”

　　本来确实是想来问云想衣，可如今真见了人，慕昭白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间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云想衣托着下颌看慕昭白喝茶，直到茶壶里再倒不出水来才幽幽开口，“慕少侠若是喜欢这茶，我这还有，只管拿去便是。”

　　听出云想衣语气中的打趣，慕昭白觉得自己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道：“公主，是遇到什么事了？”

　　云想衣一愣，想起自己无力救治的小桃，心口依然发堵，整个人也有些消沉下去。

　　慕昭白心里一紧，追问道：“真的有事？”

　　云想衣垂了垂眸子，唇角的笑有些惨淡，“嗯，是我无能。”

　　没料到这事还与云想衣有关系，慕昭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才低声道：“抱歉，我不该问。”

　　云想衣摇了摇头，看向慕昭白道：“不用道歉，是我没能救得了小桃，若是我能救了小桃，公主也不会伤心过度，寒气反噬了。”

　　“小桃是？”

　　“公主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腹主动脉瘤破裂，死在公主眼前。”

　　知道了原因，慕昭白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不是你的错，我听说过你的医术，连你都医治不了的病，那便是绝症了。”

　　云想衣笑的有些苦涩，“谢谢。”

　　看着云想衣眼底的痛苦，慕昭白认真的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世上，总有你救不了的人，我们都一样。”

　　见云想衣抬眸看向自己，慕昭白道：“世人只以为，我当年上苟芒山，走恶人岭，三闯野风林是为了扬名立万，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是为了救一个人，那颗北冥珠，也是在苟芒山上得到的，可我最终，还是没能救那个人。”

　　低下头苦涩的笑笑，慕昭白道：“我能体会那种绝望，我们都一样。”

　　“你想救谁？”

　　“我师娘。”

　　深吸一口气，慕昭白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师父，‘葬剑客’封无涯。”

　　“略有耳闻。”

　　轻叹一声，慕昭白道：“那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叫‘葬剑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