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受之有愧

　　“燕悲雪，你的感情，我受之有愧。”

　　云想衣终究是抬眸看向燕悲雪。

　　燕悲雪的眸子暗了暗，却是低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因为楼听寒？”

　　云想衣低下头没有出声。

　　燕悲雪握着云想衣的手没有松开，又抬头开口问了一句。

　　“若是没有他，你会不会答应我？”

　　“或许吧。”

　　云想衣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燕悲雪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终究是我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就怎么也赶不上了。”

　　“对不起……”

　　“我不怪你。”

　　燕悲雪松开云想衣的手，径自起身向床边走去。

　　云想衣只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不敢上前，不敢伸手，她怕自己会打破现在的平和，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似乎连呼吸都是错的。

　　感受着云想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可终究是没等到那人伸手来扶自己一下。

　　这一刻燕悲雪突然想到了鸢尾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尊主，您体会过失望吗？满怀希望，最后一场空的那种感觉。”

　　曾经不懂，现在却懂了。

　　燕悲雪只觉得嘴里发苦，他很想问问，若是从未对他动过心，为什么自己对她示好的时候她从未拒绝过？

　　为什么不早早的推开自己？她但凡有一点想推开自己的意思，那自己也该死心了。

　　可她怎么这么残忍？一面纵容自己越陷越深，一面却又让自己看不到一丝希望。

　　终是忍不住扶着床柱呕出一口血。

　　云想衣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扶住燕悲雪，关切的问他怎么样。

　　燕悲雪捂着胸口，唇上残留的鲜血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回头看了看云想衣，燕悲雪轻轻笑了笑，是自嘲，也是无奈。

　　即便心里有那么多话想要问，可却依旧难以开口对云想衣质问什么，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忍对她说。

　　“别对我这么关心，我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云想衣愣愣的看着燕悲雪轻轻抽出被自己扶着的手臂，然后眼睁睁看他虚弱的扶着床边坐下。

　　“楼听寒对你好吗？”

　　燕悲雪的声音很轻，即便是一贯冷清的声线，也让人觉得无端心疼。

　　没等云想衣回答，燕悲雪抬头又看向云想衣。

　　“如果他对你不好，还有我。”

　　“燕悲雪……”

　　云想衣刚想开口，燕悲雪却抬手制止了她。

　　“别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掐灭了，别对我那么残忍。”

　　云想衣到底没有忍心继续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伤了燕悲雪。

　　这人现在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甚至无端让她觉得，这人是在乞求自己。

　　眨眨眼让眼中的湿意迅速蒸发，云想衣抿了抿唇。

　　“你好好休息。”

　　燕悲雪点头没再说话，云想衣想了想，还是默默退了出去，她想，或许现在燕悲雪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自己留在这反倒让他难受。

　　离开屋子，却一眼见到了叶云雪。

　　云想衣现在心中很乱，也不想与叶云雪多说什么，点了头便算做打了招呼。

　　可叶云雪却显然不想让云想衣离开，她上前几步拦在云想衣面前，微微蹙眉带着歉意的开口。

　　“云大夫，我跟贤王午后的时候……”

　　云想衣现在本就脑子很乱，此刻叶云雪提到下午那刺眼的一幕，虽说先前楼听寒有过解释，但到底还是让她心里发堵，因此也不等叶云雪说完便打断。

　　“郡主的事我并不想了解。”

　　撂下这句话，云想衣便绕过叶云雪想离开。

　　不料叶云雪却在她身后开口。

　　“你觉得王爷会只有一个王妃吗？”

　　云想衣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的看向叶云雪。

　　“你什么意思？”

　　“他身为大燕最有权势的王爷，就算是为了制衡大臣，也不会只有一个王妃，侧妃和侍妾，少不了的。”

　　云想衣冷冷的看着叶云雪没有开口。

　　叶云雪继续道：“我无意与你争王妃之位，但如今雍亲王府已经全部贬为庶民，我想好好活下去只能找一个靠山，我保证只要你答应让我做贤王侧妃，甚至侍妾，我都不会跟你争什么。”

　　云想衣闻言直接冷笑出声。

　　“怎么？你凭什么跟我争？或者说，你觉得你争得过我？”

　　一句话怼的叶云雪哑口无言，半晌，叶云雪却勉强维持笑意，仿若这样，她便不是在自贬身价与云想衣做交易。

　　“云大夫，你应该知道，我若做侧妃，我母家没有势力，对你构不成威胁，而日后一旦有其他权臣之女嫁了贤王，我也是你在王府中的助力。”

　　“是么？”

　　云想衣缓步走向叶云雪，虽然没有过多表示，但却无端让叶云雪感到一股压力。

　　到叶云雪面前站定，云想衣身高比叶云雪稍高一些，故而气势上也先天便压了叶云雪一头。

　　“我无意与人争，跟谁我都不屑。不过我也希望郡主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惹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我的手段，我想你也并不想领会。”

　　说完，云想衣勾唇浅笑。

　　“郡主有时间在这跟我磨洋工，不如想办法搞定贤王，毕竟你想嫁的是他，不是我。”

　　可那双凤目里的有恃无恐偏偏让叶云雪看的清清楚楚。

　　一时摄于云想衣这突如其来的威势，叶云雪语气不自知的弱了下去。

　　“他权倾朝野，势力滔天，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云想衣微微颔首，无意中便透露出睥睨之势。

　　“如果一段关系全靠我一个人维持，那这关系不要也罢。如果一个人给我的与给别人的都一样，那我也不屑于接受这毫不出奇的东西。如果一个男人不能对我全付一颗真心，那这男人，我也一样可以不要。”

　　“你简直是离经叛道，你便是医术再高明，嫁了他也只能相夫教子，你怎么敢要求这么多！”

　　云想衣冷笑着开口。

　　“你错了，我不是离经叛道，我是天生叛逆。而且无论我与谁在一起，我都不会是那个人背后的女人，我一定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人，是能跟他一起搏击风雨的人。”

　　顿了顿，云想衣冷冷的瞟了叶云雪一眼。

　　“我与郡主不同，我向来不是被人呵护在掌心的人间富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