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肝脑涂地

　　秦正留此二人，自是别有用意，自己在这长安城内还需要几个打下手的家伙，长安城广袤繁华，单凭自己，想要倒腾古董，在不清楚当地情况民俗的情况下，未免还有点困难，若是能有这两个本地人相助，则能事半功倍。

　　从树洞钻回去歇息了一日，第二日清晨，当第一抹旭光照亮大地时，秦正便早早清醒过来，偷偷换好古代的衣物，给秦父留下了一张纸条，便再度钻进了那树洞里。

　　钻出树洞，眼前豁然开阔，不同于现代的作息时间，在清晨之时，长安城内就人声鼎沸，到处熙熙攘攘，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秦正心头火热，摩挲了一下双手，走到一旁的街道上。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制作烙饼，用的是嫩黄的玉米面，炉火烧制，一股玉米的馥郁芳香扑面而来，秦正在一旁观望一阵，不禁胃口大开，直咽口水。

　　这个时代的食物，那可都是实打实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假冒伪劣、弄虚作假的东西，纯天然有机，吃到就是赚到。

　　“这位公子，喷香的玉米烙饼要不要来一块？只需三文铜钱……”

　　秦正点头，也不知道银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是多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这中年男子的摊位上道：“这些，够吗？”

　　这几块碎银恐怕也就堪堪半两，这男子眼睛瞪着铜铃大小，表情扭曲的看着秦正，把秦正吓得不轻。

　　妈的，不会是给少了吧……

　　“不够是吗？不够我再给你点……别露出这幅表情，我害怕……”秦正正欲从口袋里再掏点银子出来，哪知道这男子慌慌张张的将碎银捡起，双手递到秦正手中，颤声道：

　　“这位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这银子您收着，烙饼送您便是。我也就是做一点小本生意，不赚多少钱的，还请公子您高抬贵手……”

　　秦正愕然，这才意识到，感情这摊贩是把自己当做来找茬闹事的纨绔子弟了，连忙哭笑不得的将碎银重新放回，苦笑着道：“这位大叔，您别怕，我是真的没零钱，不是来找茬的，这碎银你收着吧，没有关系的。”

　　“真的？”大叔面露狂喜，感激涕零，将烙好的玉米饼一股脑的都塞到了秦正的手上，热情无比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如您不嫌弃，这些烙饼都都给您吃吧！祝公子财源广进，福禄双收……”

　　在这大叔满口的祝福中，秦正手持六七个烙饼边走边吃，倒是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来到穆小王爷穆青给自己准备的庭院当中，秦正满意的发现，昨天那俩劫匪已经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门口。

　　“很好，你们很守约。”秦正随手将自己吃不完的玉米烙饼递给两人，两人大喜过望，当即狼吞虎咽起来，仿佛很多天没吃过饭一般。

　　秦正叹了口气，侃侃道：“你们作为劫匪，一定也是迫不得已，这世道就是如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强权在上，你们被压迫得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路了吧？”

　　即便现在是李世民当政，饶是李世民再仁政贤明，在封建社会，贫富差距以及官僚冲突是无法避免的，听了王远王治两人的遭遇之后，秦正更是深深有所体会。

　　这俩兄弟听言，把脑袋从烙饼中拔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秦正，颤声道：“公子明鉴啊！我俩也不想行如此恶事，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秦正走上前去，也不管两人身上脏破，搂抱了一下他们，沉声道：“我明白你们的苦衷，也不会因为你们曾经行恶而鄙视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跟着我做，不说带你们飞黄腾达，至少也能让你们不受饥贫所迫。”

　　秦正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招揽话术，有模有样，却没想到这俩人感动的无以复加，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人！大人不但不鄙视我二人，还愿意收留我们，我等做牛做马，蹈汤赴火，也难报大人知遇之恩啊……”

　　看着两人这幅模样，秦正也有些汗颜，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年代，像秦正这样的公子，对这种劫匪贫民都是鄙夷甚至憎恶的，在王远王治两人眼里，秦正就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能够这样对待他们，简直是让他们感激涕零，恨不得肝脑涂地。

　　“也不用蹈汤赴火了，我给你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帮我到大街上收一些古董……”

　　“什么是古董？”

　　面对两人一头雾水的模样，秦正只得苦笑，解释道：“就是一些老旧的玩意儿，什么玉器啊，书画啊，笔墨啊，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给我收回来，哪怕贵一点也无妨。”

　　本来秦正还有些担心这俩家伙卷了自己的钱财就跑路，如今看他们俩一副“愿为君献身”的模样，秦正的这份担忧倒是消弭了。

　　“行，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收到最好的古玩。”

　　将五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票给了两人，秦正施施然的在长安城里逛了一圈，试图寻找当日那绝美女子，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天色渐沉，秦正便再度从树洞回到了村上，等待第二日有所收获。

　　天刚蒙蒙亮，秦正就兴致勃勃的钻进了树洞当中，去寻找王远王治两兄弟。

　　刚刚来到庭院门口，就见到王远王治心事重重，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儿。

　　见秦正前来，王远快步走来，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秦正看，道：“大人！我们昨天总共收购到了两个玉簪，一个玉镯，这玉镯成色浑浊，我俩本不想收购，但主人是一名妇女，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我们不忍心见她如此，还是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将其买下了……”

　　王远说着说着，王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秦正面前道：“大人，您如果有不满，就请责罚我吧，都是我怂恿我哥的！实在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