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演讲辞

　　陆用之站在牛津阶梯大讲坛的讲台上，面对下面几百人的听众，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也许自己特殊的身份给了他能洞察世界先机的本事，这让他有了充分的自信。

也

　　许是牛津建校几百年来他是第一个站在讲台上的中国人，好奇心吸引众多的教授和学子。原本计划安排一百多政治系和哲学系的人作为演讲对象，现在至少翻了一番还出头。

　　第一排坐着三一学院校务委员会的先生们，他们大都是教授和行政人员。因为今天演讲的题目很吸引人：大英帝国的出路和未来设计。

　　这个题目已经相当震撼了。陆

　　用之做了一个请安静的手势，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各

　　位牛津的先生们。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的是一帮天潢贵胄，你们不是吗？年收入少于两万英镑的家庭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但我没有惶恐的心，因为说财富，二十多岁的我已经赚完了你们大多数人一辈子应该赚的钱。说

　　到见识，我这个只读过几年四书五经的人要比你们大多数人更高，以为你们只是从书本里学知识，而我是从社会这本无字书里长见识。

　　（一片哗然，众多人都在交头接耳。前排的几位教授明显的皱起了眉头。）我

　　是个中国人，我叫陆用之。说出身，相当于你们英国农村的小地主家庭；说学历，我没有学历，只是读过几年私塾。今

　　天，你们保罗教授邀请我来本来给我的题目是：大清国政体变革。我不愿意讲，因为说了也没有。除了给你们写论文时增加点资料，对整个中国毫无益处。

　　改良的理论我不愿意说，革命的理论又不能说。因为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我的国家，我不愿意因为表达了什么观点就会变成革命党，回国之后再无说话的权力。

　　（笑声。）所

　　以，对于一个政体来说，改良或者是革命，这个并不重要，因为所有打着改良或者革命旗号为了自己利益的，都是在耍流氓。我

　　和保罗教授最后议定的题目是：大英帝国的出路以及未来的设计。对不起，保罗教授，我在起草演讲稿的时候，又把题目改了。说

　　大英帝国，哪怕是攻击它的政策设计，应该我还能好好活着。因为大英帝国崇尚的就是民主自由。（

　　掌声。）

　　你们暂时不要鼓掌。因为我即将说到的是，你们思想中的民主和自由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

　　前段时间，我到大英博物馆去参观了马克思在图书馆的座位，他写出资本论的地方。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学政治理论的，也有学哲学的。你们未来都是为国家做顶层设计的人才。但是，，我要问一句，在座的有几个知道马克思？又有几个人读过他的著作？

　　（寥寥数人举起了手。）好

　　，谢谢举手的同学。包括教授在内，不超过十个人对吧？看

　　看，这就是标榜学术自由的牛津。我们撇开他的理论正确与否。至少在学术意义上，把过去从单个人性的研究整个的变换了思路，将一个群体当成一个研究对象，这是不是超越前人的一个创新？

　　可惜，世界最顶尖的大学居然也很少有人关注他。因为什么，因为你们的思路局限于过去你们接受的理论之中。

　　请问，这叫民主，这叫自由？

　　作为牛津政治系、哲学系的学生、学者，你们只知道费尔巴哈，只知道黑格尔，这是你们最大的不民主，不自由！

　　（第一排中间已经有人想站起来抗议了，但是被保罗教授劝阻下去。）学

　　术自由不是一句空话，民主也不是一个词汇。我知道，牛津的导师们想打断我的说话，因为我的认知和他们不同。我只是开场白，还没进入到正题。能允许我说下去吗？（

　　响起一片掌声。）

　　谢谢大家，至少在牛津还可以有表达个人观点的权利。

　　大英帝国现在是世界中心，经济文化中心，可以说，爱德华七世打个喷嚏，全世界都会感冒。大家现在生活在大英帝国觉得很幸福是吧？没错，当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成了一个帝国原材料供应地的时候，你们应当感到幸福。但

　　是，这种幸福感是不能长久的。为什么，因为整个上层阶级的短视，只注重眼前的一点物质利益。你们对世界输出的只是强权，而不是真正的价值观。武

　　力可以征服人心嘛。但那只是一时。

　　看看我们大中国的历史就应该知道。我们曾经无数次在异族的铁蹄下颤抖，但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了。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屹立千年不倒，永远不可能被真正征服，那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在延续着我们。

　　这话题太大，我就不引申开了。我

　　要说的是，大英帝国一直在延续过去异民族走的老路。只知道征服，而不知道如何输出自己的价值观。大

　　英帝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好好总结自己的价值观吧？在场的有人能说出大英帝国的真正价值观是什么？

　　包容。马克思一直在被驱逐，大英帝国却能容忍他理论的存在。这就是包容。这种包容从人文领域延续到社科领域带来的是什么，是科学的进步。平

　　等。能限制王权就是平等的诉求，虽然做得很不够。

　　理想、信念……对不起，我编不下去了。因为这是我想象中大英帝国应该有的价值观。但是现实中只是一点点苗头，一点点萌芽。

　　大英帝国不是靠价值观打开别的国家的大门，它跟所有异民族一样，还是靠武力靠的是强权。

　　不可否认，想要打开一扇封闭的门，是需要暴力。但是暴力之后呢？则是让社会大众们接受认同先进的价值观。但

　　是，你们没有，你们所做的不过是觊觎这个国家的财富，甚至使用鸦片这种及其卑劣的手段。

　　这不是上帝所宣称的平等博爱，这是强盗的行为。所以我要说的是，如果大英帝国不改变这种思维，日不落帝国的繁荣只是一时。

　　说这话不是危言耸听，翻开历史看一看，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当年和你们走的是一模一样的路，现在，他们还有辉煌吗？只是日暮西山。学

　　政治、学哲学的想要有所成就，必须要先学历史，只有鉴古，才能通今。（

　　掌声，长时间的掌声。）我

　　理想中的社会形态是什么样的？

　　没有贫富悬殊，人人安居乐业。这个社会是大家的，这个地球也是全人类共有的。每个人都有享受社会资源的能力。资

　　本是贪婪的，将绝大多数社会资源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这是不道德的。因为，它违反了平等博爱这个社会和平的主旨。我

　　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在决定国家政策的议院里，不仅有贵族，而且还有代表着社会绝大多数群体的工人、农民，这才是我们理想的社会，这也是我，作为一名中国人给大英帝国开出的药方。谢

　　谢大家。掌

　　声不是很热烈，更多的是礼节性的。但是更多人都陷入了沉思。这

　　就是陆用之想要的结果。没有人能通过一场演讲来改变别人的世界观，他能做到的是把另外一个世界的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大家可以看到风景。

　　至于是不是能开花结果，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