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当年故事

　　“我们福威镖局与青城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每年春秋两节，老夫都还派人备上厚礼去青城派松风观问候……”

　　想通了其中关节，林震南唏嘘一声，以手捶胸，喟然长叹。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风鸣皋沉默半晌，没有搭话。

　　林震南的表现固然不是作伪。

　　毕竟，他不能预知结局，对余沧海的辣手预见无多。

　　但要说他现在有多么害怕，那也不至于。

　　主要还是愤然居多。

　　表现得如此悲惨，其实主要是给自己看的。

　　一来想着华山剑派与青城派历史上交好，从中打听些消息。

　　最起码得知道青城派为什么无缘无故盯住了自家。

　　另一面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家武功实在不足以抗衡余沧海。

　　想着激发下风鸣皋的同情心，拉拢过来作为对抗青城派的臂助。

　　只要风鸣皋开口，无论说些什么。

　　林震南都没办法借坡下驴，顺杆子往上爬。

　　却不成想，风鸣皋看似年轻，对于他的心思却是一眼看穿。

　　一话不接，把他直接架在了半空之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难受得要命。

　　就这样晾着林震南也不好。

　　否则他难免会心生嫌怨，把对青城派的恨意转嫁到风鸣皋头上去。

　　这也是人之常情。

　　除非大圣大贤之辈，否则终难免俗。

　　“其实，要说你们两家的梁子，也不是没有。”

　　琢磨着火候已经熬得差不多，林震南脸上的尴尬快要挂不住，掉在地上时。

　　风鸣皋终于开口。

　　“不过，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便是家师，当时也不过是个在旁侍茶的童子。

　　林总镖头没有听说过，份属寻常。”

　　将长青子与林远图当年的恩怨简略说过一遍后，风鸣皋不禁暗暗摇头。

　　“只不过怕是任谁都没想到。

　　青城派也是名门正派，长青子前辈与余观主气量竟如此狭小。

　　居然等到四十来年后居然才开始报复罢……”

　　林震南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否则，以他的人情世故。

　　即便有心与青城派搭上关系，也会改换下策略。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当时林远图成名许久，打遍黑道无敌手。

　　长青子不过是个刚刚有了些名头的后生晚辈，即便输了，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武功不济。

　　更何况两人是暗中论剑，根本没有传出去。

　　外人当中，除了华山剑派岳不群这一脉外，再无人知道这些隐秘。

　　白道之中，类似长青子这样，暗中与林远图切磋论剑的高手，决计不会只有他一个。

　　按下这些战绩不提，保全他们的面子，正是林远图聪明的地方。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林远图对他们有恩也不为过。

　　小事一桩，林远图实在没必要一一告诉子孙后人自己当年打败过哪些白道好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震南喃喃自语数声，颓然后仰靠在太师椅上。

　　表情既复杂也奇异。

　　如果不是风鸣皋给他讲解这些，他又怎么能想到会与先祖当年的一件小事有关。

　　当然，长青子三十六岁上就死了，差不多也有二三十年光景。

　　余沧海真正目的，也不可能是为了什么贯彻先师遗愿，挽回他师门名声。

　　终究不过是冲着《辟邪剑谱》而去罢了。

　　“当年，长青子前辈在林远图前辈手中受挫之际，曾经住在我华山，与师祖切磋交流了不短时日。

　　据师祖留下来的信息来看。

　　‘辟邪剑法’甚是奇异，七十二路本就堪称繁复。

　　一将运使起来，每招每式都能再生出三四重变化。

　　兼且速度快绝，堪称天下变化第二。

　　单说招式，就算他们合两家之长，也不能尽破。

　　最后所想，无非着落在一个以静制动的法门上。

　　以师祖他老人家精修数十年的气功造诣，以气驭剑，以拙胜巧才行。”

　　不去看林震南失魂落魄的模样，风鸣皋开口“劝慰”他道。

　　“余沧海余观主，虽然修行时日久过长青子前辈。

　　武功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与令祖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林远图前辈活到耄耋之年，林总镖头一身武艺都是他老人家调教出来，又能将生意做遍天下。

　　现下既然知晓了余观主的想法，有备无患，应该可以有惊无险度过这重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