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们有没有

　　他喜欢男人这事情我欲之道出，但到了嘴边又被我给吞了下去。

　　严树跟我在一起几年，渗透我生活和每一个角落，我的一呼一吸都是在为他而运作，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也让我陷入了一时的困境。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离婚这沉重的一词，我又不舍这份感情，但我们之间也不能一直拖着……

　　矛盾纠结和不甘的心理，充斥着我的全身，每一秒都在灼烧着我。

　　“阿树他……最近有点忙，你难得过来一趟，他竟也没在家里。啊，还有，上次你给他带的鸡汤很好喝。”

　　“没事儿，你要喜欢我再给你做。那晚上，你们有没有……嗯嗯？”

　　婆婆略带几分俏皮地冲我使眼色，我这才察觉那样鸡汤可能被婆婆加了点儿什么东西。

　　那晚上他没有碰我，但他出去了……第二天脖颈上还有痕迹……

　　现在这么一联系起来，他那晚上是有需要的时候，是找慕云深解决去了？

　　想到这里，我脸色煞白，对着婆婆都笑不出来。

　　婆婆用手在我眼前摇了摇，带着几分坏笑问我，“成了？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呕吐嗜睡的症状？”

　　“什么症状也没有。”

　　婆婆的笑容闪退了下去，皱着眉头感慨：“结婚都几年了，你们要加把劲儿啊，争取明年就让我跟我可爱的小孙子见面，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妈，别说这种丧气话。”

　　她突然来了劲儿，“也是啊，反正你们还年轻，有的是精力，造小孩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而已。”

　　婆婆每次一提到孩子都会这样，情绪在突然消沉跟突然兴奋不断交替。

　　而眼下，我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话题上。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吃完了早餐就出去了，说是跟几个朋友约好去打麻将。

　　因为她就住在市里，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任她出去了。

　　傍晚，严树是跟婆婆一起回来的，他手里逮着食材，还有一小包味道特别浓的中药，西装跟领带都已经换了一身。

　　我想，他近年来一定经常去慕云深那里，而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故事，我都不知道。

　　看着他，我的情绪就开始歇斯底里的翻滚，种种怨恨与不甘将我包围，甚至有些恶心。

　　我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忍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将那服强烈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婆婆就在跟前，我也不好发作。

　　“妈，我有点儿小感冒，先去躺一会儿了，晚饭我可以叫外卖。”

　　严树看了我一眼，神色冷漠。

　　“小感冒这种自限性的东西多喝热水就好，外面买的未必有自己家里做的干净，妈，你先休息会儿，我来做饭。”

　　他的语气里带有几分指责。

　　“别，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这一顿饭我来做，正好我今天去捡了几味中药过来，笑笑你先去睡一会儿。”

　　婆婆从严树手里拿了东西就往厨房里走。

　　晚饭时，婆婆一直往我的碗里夹菜，吃完了饭菜，又给我盛了一碗大骨汤，我推辞不掉，但也没喝多少。

　　跟严树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简直就是身心备受折磨，一顿漫长的晚餐吃下来，感受我无言以喻。

　　饭后，我前脚刚进房间，婆婆后脚就将严树推了进来，再碰地一声将门给带上。

　　“小两口都是床头打床尾和，有什么问题你们好好沟通，吃饱喝足也就该睡觉了。”

　　我知道婆婆是热心，看不下去我们冷战，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会越来越烦躁，连冷静的空隙都没有。

　　严树没有走出去，也没有跟我说话，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玩着手机，下一秒就看着屏幕掩嘴笑了笑。幸福洋溢。

　　我就透过这么一个简单小动作，我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脑补出了，各种各样他们恩爱的场景。

　　那一瞬间，我的情绪真的膨胀到了极致，我拽起了旁边枕头就砸向了他。

　　“严树，你为什么要娶我！”

　　话刚说出口，我突然想起了她跟余栗的聊天记录。

　　他们的记录里提到过严家的香火。

　　严树不耐烦的看着我，似乎是连戏都懒得再演下去，“不可理喻。”

　　哦，不问还差点忘记了，原来我一直都只是被玩弄于掌间的玩物。

　　对于他们严家人而言，我就只是个生育工具。

　　我感觉人生都灰暗了下来，严树的态度更是让我心寒，换做了平时还会解释两句，说几句好听的话哄我，但现在却完全不会了。

　　严树要出去的时候，发现门被婆婆从外面锁住，不耐的低声碎了一句，他的气息渐渐变得烦躁不安，掏出了电话就打了出去。

　　“我被我家老太婆锁在家里了，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给我开下门，我今晚想去你那里。”

　　说完话他就挂了电话。

　　严树是我最绝望的时候的救赎，从某个角度来讲，我真的不愿意就这么失去他。

　　“严树……”

　　他背对着我，道：“吕笑，你的小心眼倒是耍的溜，利用人都利用到我妈头上来了。我跟你讲，我就算用手解决也不会碰你一下！”

　　“就算保持不了以前那样的关系，我也希望我们不要相看两相厌。”

　　这样的严树陌生的让我找不到半点儿熟悉感。

　　面对这一切，我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累，连报复的心理都难以衍生。

　　这段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婚姻，大概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交谈声没过多久，慕云深就打开了我们房间的门，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理由，才能让我婆婆乖乖打开门。

　　当时他头上还缠着白纱布，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是勾勾唇，就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挑衅之意。

　　严树跟慕云深走了出去，婆婆匆忙来到我房间里，往我手里塞了钱包就把我逮着往外走。

　　她边走边对他们呦呵：“别忘了带笑笑啊！出去了记得给她买点儿烧烤吃。”

　　然后又低声对我耳语，“笑笑，身份证跟银行卡我都放里面了，严树他今晚被我喂了药，你可要抓紧机会。”

　　我被婆婆硬推了出来，寓意很明显，无非也就是慕云深拉严树出去，她断定了严树会忍不住，所以才会想让我跟他出去造人。

　　但是他们一出来就撇下我走人了，我拿着钱包在电梯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电梯不断往楼下沉，我的心也一点点的死了下去。

　　若是婆婆知道她儿子喜欢男人，估计会被气晕过去罢。

　　我往身上摸了摸钥匙，但只摸到手机。

　　想着婆婆也不会让我再回家里，我便怀着沉重的心情给余栗打了个电话，嘟嘟叫了好几声她才接。

　　“喂？”

　　“栗子，有空吗？那天……是我太激动了。”

　　“你来我家吧，正好我明天要去外地，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她的语气跟平常差不多，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们离的很近，没一会儿我就到了她的公寓里。

　　刚打开门，她就习惯性扑进了我的怀里，哭丧着一张脸求我帮忙。

　　“笑笑，我妈又逼我去相亲，如果我不去她就要砸烂我的电脑。”

　　“你知道我的电脑配置超级爽，相当于我半条命，你一定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啊！如果被砸，我那一堆亲友跟情缘怎么办！”

　　我生无可恋的看着她，“姑奶奶，你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还缺一台电脑不成？求放过。”

　　“舍你其谁啊？等你摆平了这事儿，我就跟徒弟面基回来了，到时候带你去狂欢。”

　　“去面基才是你的目的吧！真是越有钱的人总会表现的越抠门。”

　　在栗子的死缠烂打下，我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代替她去相亲。

　　晚上，我闲的无聊，翻着她的手机玩。

　　她的手机联系人也就这么几个，与严树最近的一次通话都没有，短信都是通知类消息，qq里全都是游戏里认识的亲友，群是游戏帮会的，很热闹。

　　“栗子……严树他出轨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反而平静的让自己都感觉可怕。

　　余栗坐在我旁边，半晌没有说话。

　　“我起初一直在怀疑你，但没想到他出轨的对象居然是个男人……”

　　她愣了愣：“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

　　“这段婚姻已经不堪成这样了……细细想来，严树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宠罢了，是我太沉迷他给的温柔而已……”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委屈无处宣泄。

　　“一段婚姻而已，况且他也不是你的全部。心情不好发泄一下是好事，但要是一直这么颓废也太难看。”

　　或许大多数人身边都有像余栗这样的人，明明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却比谁都会安慰人。

　　“为什么你知道严树喜欢男人，你还能这么冷静？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余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戳破。”

　　不知为何，我有种被全世界背叛和感觉。

　　“从某个角度来讲，婚姻只是用来稳定人生的工具罢了。你要问我的话，只会越听越闹心，毕竟我一直都很不屑婚姻。”

　　“而且，笑笑，你该知道婚姻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这话说的我无言反驳，我反思了很久，想来想去好像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何必想不开呢？故事慢慢攒，远方还有诗意跟酒。”

　　“话说……你上次说的那个不该爱的男人是谁？”

　　“他啊，是只人傻钱多的大黄叽。”栗子笑的春暖花开，温柔不像话。

　　这些年在余栗身边听到的关于游戏的事不少，但我实在不太能理解，她因为游戏就喜欢一个人这种事。

　　但我还是认真帮她打扮了一番，欢欢喜喜的送她去了机场，像个老太婆一样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不要迷迷糊糊的把自己送给别人吃干抹净。

　　代替栗子应付相亲那天，栗子已经身处隔壁市了。

　　跟游戏里的第一只大黄叽徒弟面基，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在西餐厅里，面对一个西装皮革的四眼男。

　　“你好，我姓傅单名绅。”

　　在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这四眼男的直男癌就犯了。

　　“要我跟你结婚也不是难事，一点，婚后不要忘了三从四德，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日常起居，家务要全包，老人要伺候，孩子你管教。”

　　“还有，要给我留足够的私人空间，为了表示恩爱，早一句心肝晚一句宝贝不可少。”

　　“要是跟我一起去上班也可以，但在公司里要保持距离，关系不能逾越。”

　　好像听上去还挺井然有序的，但我不敢想象栗子那样的暴脾气，变成他口中那种家庭主妇的模样。

　　他瞎逼逼了老半天以后，拿出了一份文件丢在我面前，带着让人不可拒绝的语气道：“没意见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即时生效。”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啊！

　　“不好意思，先生，我朋友没有跟你相亲的意思，她有事去了邻市，实在没有办法才让我过来走个场子。”

　　男人将眼镜给撩了下来，轮廓分明，眸子带着几分桀骜的锐气，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薄唇轻勾：“你也可以。”

　　我这才发现这男人竟然长得不赖，撩了眼睛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先生，我是已婚人士。”

　　他不以为然的笑，“只要你想，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对象我也懒得去找了。”

　　简直不可理喻！

　　好想冲他吼“活该你个直男癌没人要才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但我忍住了。

　　“告辞。”

　　我拿起包就准备走，余光却不经意扫到了熟悉的身影。

　　目光移过去，我刚好看到慕云深夹着意面往严树嘴里送，动作自然而然，严树咧着嘴笑，温柔的无以复加。

　　这一幕就像满覆细针，看得我从眼里一路疼到心里，恍惚间，所有情绪都被碾碎。

　　看他们这么恩爱如稠，昨晚一定……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咬牙，打住了往下想的念头。

　　我只想低调的离开，且不说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搞事很容易成为网红，我也没有心思去跟他们较劲了。

　　严树注意到了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打量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脸色一点点的难看了下来。

　　我有些莫名的心虚，但看到他对面的慕云深，又觉得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严树气黑了一张脸，漫步来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逮住了我的手，力度大的让我无法挣脱开。

　　“我亲爱的老婆，闹小情绪也要懂得适度，我们可以回家了。”

　　傅绅眉眼含笑，用看戏的神色看着严树，开口就道：“先生，这是我相亲对象，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