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算命先生

　　卧龙镇。

　　街头某处。

　　一位老者向一名短袍少年招呼道：“小哥，这位小哥……对，就是叫你，算命吗？”

　　“算命？”少年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衣衫还算干净，但有些破旧，长衫上依稀几处破洞，都被遮掩得很好，如果不是离得近，倒也不易被旁人察觉。

　　“算卦占卜，看相摸骨。”老人捋着稀疏的胡须，侃侃而谈，“老夫不才，可预凶吉，能知天命，最精通破迷局、引仕途、改财运、测姻缘……简而言之，只要是小哥想测的，老夫都擅长。”

　　就算没有幡旗，您好歹也备个铃杵不是？两手空空给人算命，信你才怪！少年根本不相信老人那一套，拒绝道：“我还有事……”

　　“年轻人。”老人见少年不仅不为所动，而且还打算离开，于是伸手捉住少年的手腕，“不预凶吉，路途艰险，不知天命，无以为君。小哥行色匆匆，一定有要事，不防给老夫说说，吉事锦上添花，凶事化险为夷！”

　　“我不算命。”少年抽回手腕，“老人家，我不耽误您发财，您也别耽误我时间。”

　　老人既然把少年留住，哪肯轻易放他走：“常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任何疑难杂事，尽管告诉老夫，不敢说指点，多少能提醒一二。小哥行色匆匆，敢问是为何事哪？”

　　言毕，老人一副摇头晃脑闭目聆听状。

　　“我……”少年正要如实回答，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改口说道，“我赶着回家吃饭。”

　　“哦，原来是……”老人话说一半，尴尬地愣住，“回家吃饭？”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老人仅仅一刹那愣神，随即呵呵而笑：“好，好一个民以食为天！我就说吧，老夫向来不会看走眼，小哥眉清目朗、气宇轩昂，将来是做一等一大事之人……让老夫帮你占一卦看看。”

　　少年无语，心说大家一样的天天吃饭，照你这说法，大伙都是做天下大事的人，以饭量论英雄。

　　“老人家说得太对了，吃饭是头等大事，晚辈不敢耽搁，告辞！”

　　少年迈步离开，老人却不肯放弃，紧紧追在少年后面。

　　“既然小哥时间不多，老夫只测个字，不耽搁工夫。”

　　“小哥慢些走，老夫跟不上。”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给小哥测的……不枉你我相遇一场。”

　　少年在前面急走，老人在后面紧追，并且嘴里不停嚷嚷，一老一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少年招架不住来往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只好停下来：“大街上那么多人，您老何必非要给我算命？我没钱。”

　　老人气喘吁吁追上来：“缘分一场，什么钱不钱的，老夫不要你银子……有几个铜板就成。”

　　“算我怕了您。”少年不想和老人继续纠缠，无奈摸出几枚铜钱，“只有这么多。”

　　老人并不嫌少，抓起铜钱揣入衣袋：“虽然小哥出手阔绰，奈何老夫不是无功受禄之人。敢问小哥生辰八字，姓甚名谁，让老夫好好地测上一卦。”

　　“无功不受?？”少年哭笑不得，敢情这位老人家还挺有原则，“不敢麻烦您老，几个铜板就当送给老人家。”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连连摆手，“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当然了，小哥无难无灾那是肯定的……老夫为你看一下运势。”

　　少年只想快点脱身，随口说道：“书上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知道运势又怎样，逆天改命不成？”

　　“年轻人，休拿书本说辞糊弄老夫。”话虽如此，老人从少年口中听到这些话，联想到自身境况，一时思绪飘摇，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你果真如此想法？”

　　少年眨眨眼睛：“您猜。”

　　老人嘿了一声，在少年头上轻轻一拍：“小滑头。”

　　少年跟着嘿嘿一笑，说声告辞便趁机离开，三拐两拐隐入人群。

　　看着少年离去方向，老人喃喃自语：“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纪星河误打误撞得遇此子！此子腕蕴狮力，头骨麒相，且心性尚可，也算可塑之材。狮骨艰辛、麟骨富贵，二者相悖相辅……此子若过早参破运格，怕是反而不妙！”

　　老人站立片刻，神情恢复如初，他摸摸衣兜里的铜钱，一步三摇走进街边一家酒馆：“小二，美酒伺候……别怕别怕，老夫今天不赊账。”

　　……

　　少年名叫沐枫，年仅十四岁，身材体格已经长得成年人一般高，他此时之所以匆忙，当然不是赶着回家吃饭，而是要去镇外西山，捕捉一种叫画眉的小鸟。

　　沐枫有个妹妹叫沐悦，小姑娘最近经常说起画眉鸟，也不知她从哪里看到别人喂养的画眉，说画眉唱歌最好听，想让哥哥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只。

　　对于妹妹的愿望，只要沐枫能做到，从来不敷衍。

　　沐枫到处打听，可是镇子上没有卖画眉的商户，后来才知道，沐悦前些日子看到的画眉，是一位过路客商喂养，但那位客商前几天已经离开镇子。

　　就在今天，沐枫从一位猎户那里得知，西山偶尔有画眉出现，至于能不能遇到，要看各自运气。

　　眼看明天就是妹妹九周岁生辰，沐枫火急火燎地赶往西山，希望自己好运气，顺利捕捉一只画眉鸟，让他没料到的是，途中会遇到算命先生纠缠。

　　沐枫突然想到：“该让他帮忙算一卦来着，算算画眉鸟在哪里。”不过他马上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老人咋一看是那么回事，但是说话不靠谱。听父亲说，跑江湖的老油条、假把式，就是这样的。”

　　西山离镇子不远，以沐枫的脚力，小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别看沐枫只有十四岁，他从八岁开始，在父亲指点下修炼武功，十二岁正式步入武徒境，今年已修炼到武徒境中期，三两个寻常人不是其对手。

　　此时，沐枫已来到西山脚下，身处山林边缘。他一掌拍向身旁高大的松树，震得树身晃动，惊起四五只鸟儿。

　　以沐枫的实力和技巧，只许几个起跃就能抓住飞鸟，不过他望着尚未飞远的鸟儿却犯起了愁。

　　“画眉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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