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个仆从

　　轰轰轰轰……

　　沉重的步伐声从右前方传来，一个雄壮身影撞断了一棵小腿粗的树干，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这家伙速度很快，并带着一往无前的强横气势。

　　牛头怪！

　　苏放透过石缝看到它了，虽说还有几十米距离，很难精确判断它的确切身高，但仅凭那沉重如雷的脚步，踏碎石块的力道，就知道这家伙的体重应该有四百斤往上，高度肯定超过了两米。

　　整体造型与大话西游里的牛魔王比较像，顶着一颗硕大牛头，弯曲的双角，雄壮身躯披着一层厚厚黑毛，下肢是牛蹄状，上肢与人类手臂相同，但粗壮得很不像话，估摸着比苏放的腰身都粗。

　　明显的智慧型生物，穿着全套衣服，还披挂着各种零碎装备，单手拎着一把车轮般的黑色大斧。

　　没配弓箭，但并不意味着它不擅长远程攻击。

　　这牛头怪感知能力相当敏锐，过来后四下环顾，只用三秒便精准锁定苏放的藏身之处。

　　肉眼看不到，不等于它发现不了。

　　二话不说，它弯腰捡起一个人头大的石块，猛地投掷过来。

　　轰！

　　扔得很准，炮弹般砸中苏放正前方的巨石，石块粉碎，强烈震荡差点把苏放掀翻倒地。

　　有一块碎屑，穿过巨石空隙，连续反弹了不知道几次，最后都碎成蚕豆粒大小了，嘣在苏放的肩膀上，隔着保暖衣和外套都觉得很痛。

　　这就是妖怪，强横，生猛，极度危险，绝对不能以地球生物的实力标准来揣测。

　　“出来！”

　　牛头怪嗓门浑厚，说的当然是妖怪语言，苏放还不会说，但通过照妖镜可以直接听懂，不存在语言障碍。

　　同样，苏放想说的话，也不需要开口叫喊，通过照妖镜传送出去，形成心灵信号，能够直达其他生物的内心。

　　“住手！等一下！”

　　苏放怕他继续扔石头，若被砸中一下就会化作肉泥，关键是它的投掷力量超级恐怖，身前这厚度两米的巨石掩体应该都撑不过几下。

　　哦？

　　苏放这一句心灵话语，倒是把牛头怪吓着了，投掷动作猛地停滞，明显的愣了一下。

　　心灵语言和普通的讲话声那肯定大不相同，在妖界这边，只有高等级的巫师，术士或萨满会使用这一类心灵技能。

　　若真的遇到了一位高级巫师，自己拿石头砸他，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巫师大人可能在石头后面拉屎吧，等他提上裤子出来了，随便一个法术就能把自己搓成渣渣。

　　所以这牛头怪瞬间升起了‘是不是应该扭头就跑’的心理反应。

　　还没做出决定，苏放已经出现在它的视线之内，就牛头怪而言，地球人的样貌形象应该是稍显奇怪的，尤其是，苏放头顶上方悬浮着一面造型精美的镜子，看起来更像个巫师或术士了。

　　至于地球人的长相嘛，并不会让牛头怪感到惊讶，因为妖怪世界奇形怪状的生物实在太多，长成啥样的都有，谁也不敢说自己全都见过。

　　此刻，牛头怪死死盯着苏放头顶上那面镜子，仅凭本能所生出的一种没有理由的畏惧感，让它意识到：坏了，我好像闯祸了，惹到了一个不该招惹的恐怖存在。

　　照妖镜受损严重，那也是整个妖界至高无上的控制神器，无数年来，所有的妖怪，妖精，妖兽，怪物，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生物，都要存活在这件核心神器的管控之下。

　　所以，这种敬畏源自于灵魂，源自于生命本能，不需要讲任何理由任何道理。

　　“大人……”

　　以牛头怪那种极度粗犷的面部轮廓都能看得出来，它相当紧张，眼神中甚至透着明显的惊惧：“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你过来。”

　　苏放态度温和，面露微笑，轻轻招手：“过来说话。”

　　第一阶段的照妖镜，必须在二十米范围内，才能驯服妖怪，现在这距离明显超了。

　　乖乖的，听话，靠近点。

　　其实苏放也很紧张，这牛头若是一弯腰捡石头继续砸人，地球人的反应能力肯定是躲不开的，不想死就只能启动照妖镜的力场守护了。

　　“大人，我……”

　　牛头怪很害怕，感觉巫师大人表面上越温和，行为上砸出来雷霆暴怒的可能性越大。

　　堂堂巫师，有啥必要对咱这样一个小牛头和蔼可亲，肯定极不正常。

　　可它又没胆量反抗，只在心里挣扎：转身逃跑能不能来得及，能不能保住一命？

　　“不听话？”

　　苏放掏出手机，把提前下载的一张魔王壁纸展示出来，恐吓道：“不要惹我生气，把这个召唤物放出来，你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妖怪大都视力极好，手机屏幕虽小，牛头怪也能把魔王壁纸看到一个大概。

　　魔王的样子肯定是极其拉风，超级威猛，只看造型都不晓得比牛头怪一族高出来多少层级。

　　牛头怪也曾听说过，高级巫师具有把召唤物封印在卡片中的神奇能力，自己这样的土包子虽没见识过，但万万不敢质疑就是了。

　　“靠近些，距离太远，我的心灵语言会产生精神消耗。”

　　苏放再次招手，控制语速，发挥着最大演技：“放心吧，我要杀你，弹弹手指就够了，犯不着说这些废话，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打听一下。”

　　哦，只是打听事情啊。

　　牛头怪顿时心中一轻，也觉得高高在上的巫师大人没必要，也没道理忽悠自己，对他来讲，那纯属在浪费时间。

　　好嘞，好嘞，咱若表现得乖巧一些，说不定还能获得不菲的奖赏呢。

　　牛头怪哈着腰，态度恭敬地往前蹭，距离接近到二十米，还在小心翼翼地往前靠……

　　照妖镜角度微微调整，放射出一道微弱光柱，很像阴天时点亮的手电筒，照在牛头怪的脑袋上。

　　呃！

　　牛头怪只来得及张开大嘴，惊叫声都没发出来，便一下子僵住了，如同遭受石化。

　　对一个1级小妖，灵魂层面的镇压和收服，核心神器能够瞬间完成，接下来的几十秒纯粹在改造它的思想意识。

　　这个过程中，苏放的心情状态虽有些急切难耐，却也没有等多久，便见到，牛头怪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一双迷迷瞪瞪的牛眼恢复清明，然后就冲着自己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伏下来。

　　“主人，我的主人！”

　　牛头怪嗓门洪亮，腔调激昂：“我叫阿蛮，雄性，牛头族优秀战士，我力大无穷，防御超强……伟大的主人光芒万丈，阿蛮终于等到你了！”

　　嗯？

　　苏放微微愣住：画风有点不对。

　　这家伙明显浮夸的语气表情，不太符合想象中牛头族该有的憨厚、淳朴和沉闷，咋感觉像个不太靠谱的……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