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到县城当老大

　　如果你在大城市生活或者工作惯了，一下子来到偏远山区的小县城，你就会感到一切都很小，很憋屈，只一个大商店，一个所谓的超市，城市的街道也就是大道只有两条，东西一条，南北一条，五分钟走到头，有一样好处，就是不堵车，不像大城市北京上海那样堵车，有一次我去北京看望有关领导，下高速到他们家硬是用了五个小时，你说急人不急人，找地方撒尿都好不好找，就在车里憋着，后来实在挺不住了，就在车里拿方便袋方便。

　　在这个地方，只有我的办公室大，我们县委和县政府的楼最高，最高也就是九层。

　　因为我是县委书记，上级派来的，所以我的办公室才大。还有我的车号大，1号，县长的车是2号。有时候这些家伙在背地里就叫我一号，也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反正在我们家乡，我们把厕所叫一号，说是上一号，就是上厕所的意思。

　　但是，哥们儿，我的朋友，这样叫显得我们亲切一些，你别以为小小的县城很简单，没有多少高楼大厦，一览无余，我们这样的县城，这也是国家一级组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面有的机构，省市有的委办局，这里也有，只是规模和编制小一些，人数少一些。

　　人们背后大多叫我老大，乍听起来好像黑社会，我初来乍到还不习惯，后来，习以为常，我信任的下属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这叫，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习惯叫同志或者更习惯的是称呼官衔，如果是副职也要把那个副字拿掉称呼官衔，生分了，你看人家欧美国家，儿子叫老子都是直呼其名，显得亲切。

　　我几次板着面孔煞有介事地纠正我身边的人，可是，他们嘻嘻笑后，还有些人背后叫我老大。

　　在这个地方，啥事只要我说话，就是错的，他们也立即执行，不敢说个不字。有时候，我真的体会到土皇帝，山高皇帝远的意境。

　　后来，我也慢慢体会到老大的滋味，十分受用。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多少人想打这个老大啊？可是，公开场合谁要叫我老大，特别是有上面的领导来到我们县，如果谁敢当着他们的面叫我老大，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很很难堪，小不了台，我就跟他没完没了。

　　老大就的有老大的样子，说一不二，嗓门高，咳嗽声也比别人的大，想抽烟的时候就抽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前呼后拥，颐指气使，想说谁想批评谁就批评谁，哪个敢说个不字？或者谁敢跟我撂脸子，我就收拾他，甚至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摆弄好手下的人，伺候上上面的人。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业余时间和精力，虽然这个地方是穷县，属于农业县，距离我们的首都远，国家级贫困县，国家每年都给政策照顾这些穷县，除了财政支持，也给政策。我们县每年只有9个亿的财政收入，不多，但是，要看跟谁比较，有的大企业，一个月，甚至一天就有这么多的收入，有多少花多少，至少现在自给自足，不用为了靠工资发愁，还得上省里要钱。

　　即使没有钱，我也有办法弄钱，我想干什么？还是绰绰有余。

　　国家出台政策限制我们这级干部的用车排量和必须使用国产车，国产车哪有好的呀，去别的地方拿不出手，没有面子呀，我就想方设法借一台，丰田霸道，凑乎着使用吧。

　　我是县委书记，我就要与众不同，无论穿衣戴帽还是使用的手机，我绝不跟别人的雷同。

　　当老大真的有好处啊。你不是老大，你可能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妙处，也有苦恼，谁都有苦恼，可是，苦恼不多，相当少，很快就被莫名其妙而来的喜悦冲淡，烟消云散。

　　在使用干部上，我一个人说了算，说是民主，那是扯淡，一支笔。谁敢有不同的声音？我可以动用国家机器，就是警察或者别的什么辅助工具。

　　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想用谁就用谁，想提拔谁就提拔谁，过两年就做一次干部大调整，谁想保官或者提拔了，或者去一个好的地方，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党领导下的集权制。***也就是县长不敢起刺，一级组织都要归党的领导，书记说了算，有时候，我看他老大不小的样子，我就给他一些面子，差一不二也给他一些小小的小恩小惠，支持他一些事，一些人，他没有什么靠山，寡妇睡觉，上面没有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踏踏实实干上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不是老实人，我还没有见过，一老本神干工作能够被领导提拔重用的呢。那得是啥样的伯乐领导呀？

　　我有些事还让他感激涕零，他不敢在外面对我胡说八道，指手画脚。只会说同意，我支持书记的说法等等。

　　一个县城的委办局加上乡镇书记和镇长，也有不少呢，就是一个人给我十万，也是不小的数字。

　　所以，我一个任期收入两千万没有问题。

　　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帆风顺，洋洋得意，踌躇满志。

　　如果你有想法，真想干事，不辜负上级领导对你的信任和提拔，不辜负自己的青春年华，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老天爷，这个县城就是你的试验台，一展宏图，突飞猛进，瞎胡干能上县，胡乱整能上省。

　　我不能总在这个穷山沟工作。最多干两届。

　　我的目标就是上省里去任职，当一个厅局长也比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好，说实话，我一个人，一个大老爷们，孤身一人，老婆孩子留在省城，我一个人精力旺盛着呢，我自己的女人不在我身边，我想女人的时候也很难受，每周不能保证回家一次，一次单程就得三四个小时，也很累，再进一步坦诚地说，老婆已经人老珠黄，跟她在一起已经没有激情，几乎就是左手握着右手，没有感觉了，只是尽一下夫妻的义务。

　　孩子不用操心，自然有他妈照看，还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

　　其实，我再跟你坦诚一回，女人到这个年纪，就很务实，虚妄的天真梦已经收敛起来，踏踏实实过日子，怎么才能务实？就是讲实惠呀？挽住清纯不可能，擦脂抹粉也抵挡不住岁月的冲刷，就是要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不委屈自己的嘴，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腕子，不枉此生。

　　我每次回去都给她钱，给她很多贵重的东西，那些钱她可以在省城消费，东西可以送人或者卖掉，或者出国，可以无所顾忌。

　　在我工作的县城就不同了，你一出去，很多人就指认你，指手画脚，甚至跟踪，因为你是县委书记呀，那是县委书记的夫人，你戴一块表，你穿一件裘皮大衣，很多眼睛都看着你。

　　可是，在省城,一个处长夫人算啥呀？遍地都是处级干部，在省政府或者副省级省会，有的处室的办事员都是处级，十个人摔倒在地，有可能九个是处级干部。

　　夸张吗？不。

　　在县城就不一样了，正处级干部就是在职的正处职务的干部只有四个，我县委书记和县长、政协主席、人大主任。

　　只有四个。

　　其实，我也知道我老婆的心思，多捞一些本钱，就是不回家也可以。

　　她几次三番感慨，一个小小的偏远山区的县委书记这么实惠？真是没有想到啊。

　　可是我必须定期回去，如果我总是在这个山沟里生活我就是一个土老帽了，一看就是一个农村人，我孩子都瞧不起我。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把钱带回去交给她处理，装在水果纸箱里放在汽车的后备箱，司机都不知道是什么？他也知趣，从来不问是什么东西。

　　我这个地方不能存钱，别说是去银行实名制存钱要身份证，就是不是实名制存钱制度，我出去也有很多人认识我，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钱。我老婆说，就是实在亲戚，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有钱，她也不敢拿着大额去银行存款，她就在黑市放高利贷，或者高消费，每年出国一次或者换季的时候去香港购物。在一般的亲戚家面前还装穷，一件看似普普通通的小衫，在卓展或者万象城买，就是几千块钱，可以顶普通工人阶级一个月的工资。

　　平等？哪有呀？那不是她的血汗钱，所以她也不心疼。

　　我在县城根本用不着钱，属于工资不动，老婆不用那一伙儿人里面的。

　　高官的特权，在这个小县城显露无疑。

　　我在任期搞政绩，也搞女人。

　　我看上的女人一个也跑不了，大多乖乖就范。可是，也有特殊的，这需要在下跟您老人家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