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喜欢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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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几层薄薄的雾在空中轻轻荡漾，正四下无人般地聊着闲天。不一会儿，匆匆赶来的阵阵凉风，赶跑了那几层薄薄的雾，暮秋的早晨，就用这样的出场方式，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被拉开的天幕下有一个最富有朝气的操场，操场上还是那群奋发苦读的莘莘学子。

　　许秋河依旧是嗓门儿最大的一个，陆广言总喜欢在大清早练听力和口语，于思齐又双手塞起耳朵，悄咪咪地背着单词表中的二类词，萧森则是不动如山地盯着课本，用他一贯的方式默读着，而池朝暮依旧死皮赖脸地占据了夏蝉后背的半壁江山。

　　“小五，你英语背完了吗？借我看看。”池朝暮每次上早读都有些无聊。

　　夏蝉没有回头，一伸手把英语课本递了过去，然后拿起原本放在膝盖上的语文课本，读了起来。

　　池朝暮拿了夏蝉的英语课本翻了翻，上面满是夏蝉清隽好看的字迹，一字一句地把老师上课的笔记都记得清清楚楚。池朝暮对着夏蝉的后背说:“小五啊，你是从小就这么乖的吗？这笔迹做得傻子都能看得懂了。”

　　“也不是，以前不当班长的时候，也只记自己需要的东西”夏蝉说，“当然了，跟师哥是没法比，课本干净得跟新的一样，考试还能考满分。”

　　池朝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为了那些上课不好好听讲的家伙，怪不得我家小五这么招人喜欢。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情况不一样，小时候家里没人管，三岁就把我送进外国语学校全托，直到十二岁，才被爷爷奶奶接出来。九年的时间让一个白纸一样的小孩子学一门语言还不容易。”他转头低笑了一声，“很长一段时间我英语都比中文说得好，后来爷爷奶奶带我，很多话用英语说习惯了，有事没事就往外蹦，还是爷爷天天拿着鸡毛掸子给我纠过来的。”

　　“听师哥这么说，英语学的好情有可原，那语文呢？外国语学校应该不会把语文当重点方向来培养吧？”夏蝉说。

　　“嗐！这都是爷爷的功劳，他见我十二岁了，都没有多少国学知识储备，就花了整整三年时间，从弟子规三字经诗词歌赋，到绘画书法剪纸古琴，再到四书五经杏林岐黄，三年里我除了读书，再没有一点其他的玩乐，爷爷就这样执着地把我未来几十年可能需要用到的知识，一样一样地种到我脑海里。”池朝暮说。

　　“师傅......他很爱你。”夏蝉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看似永远阳光的少年。

　　“是啊，说起来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爷爷。”池朝暮说。“行了，你快背书吧，不耽误你了。”

　　夏蝉无所谓地说道:“我没什么事，课本上能背的地方都背完了，以后再记一记老师上课补充的知识就可以了。”

　　池朝暮说:“哦？我家小五这么厉害，那不如师哥考考你？”

　　夏蝉微笑着侧坐过来，说道:“行啊，还请师哥帮我查漏补缺。”池朝暮见状也转身侧坐，两人便开始了你问我答的找茬游戏环节。

　　至此，背对了月余的两个少年并肩而坐，教室如此，操场亦如此。

　　【教室】

　　岑庭芳一进教室，座位已经被同学们自发地拉开了，他走上讲台说道:“接下来就开始我们本学期的第二次月考，希望大家认真答题，好好发挥，考完之后还是跟上次一样按照排名换座位。”

　　“小五，要是回头我还坐这里，你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坐？”池朝暮隔着过道低声问夏蝉。

　　夏蝉笑笑说:“师哥这么想和我做同桌？”

　　池朝暮说:“那是，谁能有我们家小五可爱！”

　　夏蝉心想:可爱？为什么总说我可爱，可爱你妹！

　　“那师哥不妨试试。”夏蝉转过头看着讲台，目不斜视地说:“或者师哥可以发挥失常一下，以保万无一失。”

　　岑庭芳已经开始发试卷，池朝暮只好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小五啊，你可真是狠心，师哥费尽心机百般周折才和你成了同桌，你却要抛弃师哥，真是个薄情郎！”

　　夏蝉拿到试卷刚要写名字，听到池朝暮这么一说，忽然就乐了，他强压下想要飞扬的唇角，却瞬间在心里炸开了满天的烟花:我就知道，师哥是特意要和我坐一起的。

　　“师哥，一会儿打球去吗？”许秋河下午一考完试就在他身后嚷嚷，那嗓门大得，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前桌是个聋子。

　　池朝暮拢了拢震得发痛的耳朵说道:“行了行了，打球就打球，你跟我就隔着张桌子，至于这样喊吗？下次再大声点儿，我就不用去打球了，得去医院。”

　　许秋河摸摸后脑勺，“嘿嘿嘿！我下回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池朝暮看到刚刚帮老师一起收完试卷的夏蝉走了过来，伸着长腿在过道上一拦，“小五，打球去不？都没见你跟我们一块儿打过球。”

　　“说话就说话，腿收收。”夏蝉伸腿轻轻踢了踢池朝暮踩在凳子底下白色球鞋的鞋边上，“我没你们这大长腿，打不了篮球。”

　　池朝暮收回腿，笑着说:“我家小五也快一米七啦，这才十六岁，还能长十多年呢。”

　　“你就别叫蝉哥了，我认识他两年多了，从没见过他打篮球。暑假那会儿我天天早上去打篮球，没说动过他一回。”池朝暮一边转着球一边小声说着，“我再去叫几个人，齐了再来叫你啊，师哥。”

　　“去吧！”池朝暮说，“以后给我说话这个音量就足够了。”

　　许秋河一边往前走，一边喊了句:“得嘞！”

　　“这家伙估计是皮痒了吧？”池朝暮转身对夏蝉说，“小五，那你为什么不爱打篮球啊？不跟师哥说说？”

　　夏蝉一边把抽屉转回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心律不齐，剧烈运动之后，会有点不舒服。”

　　“那......”池朝暮停下来想了想说:“也就是说......你有心脏病？”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对生活没什么影响，不打针不吃药的。”夏蝉看着池朝暮满脸的担忧有些发笑，“师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感觉我跟没人要的小可怜儿似的。”

　　“可不吗！以后都不敢惹你生气了，不过......”池朝暮凑了过去，伸出手指在夏蝉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你是有人要的小可怜儿”

　　“池朝暮！走了！”许秋河站在讲台上喊了一嘴。

　　“来了！”池朝暮头也不回地应了，继续对夏蝉说着:“要不要去看师哥打球？师哥打给你看，嗯？”

　　“啊？”夏蝉有些犹豫，“合适吗？”

　　池朝暮一把拉起夏蝉就走，“怎么不合适了？那么多人都去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篮球场】

　　“加油！加油！池哥加油！”

　　“这是a班和b班在决斗吗？怎么打得这么激烈？”

　　“哇哦！池哥三分了，快看！进了！”

　　“好帅啊！不但是学霸，篮球还打得这么好！”

　　“许秋河也好帅啊！上篮超帅的！”

　　“萧森走位好灵活，那一个转身！天哪！”

　　“好羡慕a班的小姐姐们，天天可以看到这么多帅哥。”

　　......

　　“班长，你怎么坐着跟我们一起当拉拉队来了？怎么不上场啊？肯定有好多迷妹想看你打篮球的。”于思齐提着一袋子饮料坐了下来。

　　夏蝉眼睛盯着场上变化不断的身影，侧了侧脸说道:“我不太擅长打篮球，上去也是拉咱班的后腿，还是看着他们打比较舒服。”

　　“不是吧，班长你白瞎了这双大长腿啊？我还以为你可会打篮球呢。”于思乐也在旁边起哄。

　　夏蝉说:“那你怎么不让你哥去打呢？偏哄着让我去。”

　　于思乐笑笑说:“我哥？那还是算了吧，你是没见过他打球，上场还没五分钟体能就跟不上了。”

　　于思齐酝酿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凶狠的眼神，朝于思乐扫过去，对方不仅没带怕的，还回了他一个“哼！”他从小宝贝惯了这个妹妹，这种小玩笑更是不会真的去计较。他转身从袋子里拿了瓶水递给夏蝉，“蝉哥，喝水！”

　　夏蝉没有接，“我不用，谢谢。带会儿给场上打篮球的同学吧！”

　　许秋河把水塞进他手里，说道:“有有有，都有。”然后又拿了一瓶放在夏蝉另一只手里。

　　在夏蝉疑惑的眼神里，于思齐勉强算是解释了一番:“一会儿中场休息，你帮忙拿一瓶给池哥吧！就你俩喜欢喝白水，其他的都是饮料。”

　　夏蝉点点头，看着从场上沐浴着夕阳大步走来的池朝暮，又侧头说了声谢谢。

　　“怎么样？师哥打的帅不帅？”池朝暮三步并做两步地跨上看台，一脚站在比夏蝉低一级的看台上，把另一条长腿跨到了夏蝉脚下，看台上的小姑娘们又开始各种尖叫。

　　夏蝉把一瓶水递了过去，然后用空出来的手比了个大拇指。

　　“给我的？”池朝暮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谢谢小五！”

　　“于思齐买的，我只是借花献佛。”夏蝉如实说道，随后他拉了把池朝暮，试图让他站好，“师哥你快别耍帅了，好在我是男的，否则那些小姑娘该把我扒了。”

　　池朝暮一屁股坐到夏蝉旁边的位置上，满不在乎地说:“男孩子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我家小五。”

　　“扑通！扑通！扑通......”纵然操场此刻众口嚣嚣，夏蝉还是听见了自己瞬间加速的心跳:师哥......大概只是是随口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