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药

　　“桑遥宵见过娘娘。”桑遥宵微微一笑行礼说道，面容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语气又恰好的带着一些紧张。

　　“是了，怎么会是她？”叶溱听到虽然桑遥宵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又坐了下去，喃喃自语道。

　　“起来吧。”叶溱揉了揉额头，然后摆了摆手，直接说到。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玩笑，反而带着一些烦燥。

　　“谢娘娘。”桑遥宵礼貌的回道，然后垂手站在那里，无比的乖巧。

　　“你也不要拘谨，我只是听说你的舞蹈极好，所以想看看可不可以和你学学。”叶溱已经恢复了过来，她又开始言笑晏晏的，又是那个尊贵的叶妃。

　　“娘娘喜欢是我的荣幸。”桑遥宵说道，“不过，不知道娘娘要看哪支舞蹈？”

　　桑遥宵微微抬头看她，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她没有立刻避开，反而微微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又低下了头。

　　就只是这一个动作，让叶溱又一阵恍惚，然后转而笑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怪不得他会看上你，你和她长得真的像啊。”

　　桑遥宵表现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叶溱。

　　“你会跳桃花落吗？”叶溱看着桑遥宵的衣服还有头发，眯了眯眼睛，然后想了想说道。

　　“桃花落？小女子没有听过。”桑遥宵心里一怔，但是面上不显。

　　桃花落是叶溱自创的舞蹈，当年浮生树落叶的时候。她也才十二岁，那一天她却要跳舞，让桑遥宵吹笛子伴舞。只是随意的旋转，跳跃，最后却格外的好看。于是这个舞蹈就算是成了，可是桑遥宵不知道为什么叶溱要叫这个舞蹈桃花落。

　　“你看好了。”叶溱自信的从高处走了下来。大红色的贵重的妃服，沉重又精致的金簪，配着她的步伐摆动着，这一切毫无疑问显示出来她是一个尊贵的妃子。

　　然后她一步一步的向着桑遥宵走来，沉重的妃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头上的金簪也一件一件的掉落，最后她只身着白色的素裙，头发也是散落而下。

　　她缓缓的旋转，白裙也飞舞开来。然后叶溱开始慢慢的哼唱着歌曲，一开始只是曲调，后来直接唱了出来。

　　“看过故人终场戏，淡抹最适宜，怕是看破落幕曲，君啊江湖从此离。”

　　唱完这一句，她缓缓的停下，白色的裙摆散落如花。她垂在胸口的头缓缓的抬起，然后桑遥宵看见了满脸的悲伤，然后是灿烂的笑容。

　　桑遥宵在想刚刚看见的悲伤是不是她看错了，可是她想着当年她对自己做的事情，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桑小姐我这舞蹈怎么样？”叶溱走到桑遥宵的面前，看着她发呆的脸庞，不由的轻笑的问道。

　　“娘娘的舞蹈自然是很好的。”桑遥宵鼻子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贴着她脸庞的叶溱，第一反应不是杀了她，而是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想起来现在的身份，立刻回答道。

　　“我的舞蹈自然是好的。”叶溱或许听多了这样的回答，对于桑遥宵的回复并不满意，但是依旧骄傲的说道。

　　“可惜啊，我这舞蹈还差了一点。”叶溱有点惋惜的追忆的说道，“记得当年我师姐吹笛子为我伴奏，我起舞，浮生树树叶落了一地，那才是最美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

　　桑遥宵听到她提到这个，手指下意识的用力。她很想直接的问她，如果真的想她，为什么当年要杀了她，为什么还让她万蛊穿心这样惨烈的死法。

　　“那娘娘的师姐呢？娘娘应该和师姐的关系很好吧。”桑遥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她哪怕知道不该问，但是还是忍不住，她看着叶溱的眼睛，如果她说谎她一定可以看的见。

　　“她啊。”叶溱微微一呆显然没注意想到她会问，她和很多人提过，但是没有一个敢这样问她。

　　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仔细的看了看桑遥宵，着重的看着桑遥宵的眼睛。然后她伸出手，慢慢的抚摸上桑遥宵的脸。

　　“你和她真的很像，就连这眼睛都很像。”她看着桑遥宵，桑遥宵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但是桑遥宵知道她是透过现在的身体看着瑶咲。

　　“娘娘？”桑遥宵微微后退一步，然后说道。因为她感觉叶溱的手越来越用力，眼里也从怀恋到一丝杀意。

　　“人老了，就喜欢怀念这个怀念那个。”叶溱回过神来，自嘲的说道。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再像也不是她，她告诉自己。

　　“娘娘还年轻。”桑遥宵恭敬的说道，语气里有些惶恐。

　　“就你们嘴巴甜。”叶溱娇笑一下，然后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眼睛都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你好像问我我师姐怎么样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

　　“她死了啊。”叶溱叹息了一声，可是脸上没有悲伤，反而有点兴奋的说道，“她永远只有十八岁了。”

　　桑遥宵看着满脸兴奋的叶溱，终于确定了叶溱大概是疯了，或者说丧心病狂。

　　“跳了这么久的舞蹈，有点渴又有点饿，你早膳应该还没有用吧，不如同我一起用吧。”叶溱虽然像是征求了桑遥宵，但是还是她自言自语的决定。

　　“小小。”叶溱毫无形象的喊道，“上早膳。”

　　“好的，娘娘。”屋外立刻有宫女回答道。

　　叶溱一件件的把衣服捡起来，但是只是穿了一件外衫。至于地上的金簪她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任由它们散落在地上。

　　“走吧，陪我去旁边用膳吧。”叶溱抱着一堆衣服走进了隔壁的房间，进了房间衣服就直接往椅子上一丢。

　　桑遥宵跟在她后面，一路无话。但是她看着叶溱，却觉得心情复杂，因为桑遥宵觉得叶溱好像没有变化。叶溱的说话方式，口气，还有做事态度完全一点没有变。

　　要不是她的脸，还有她身上的妃服时刻提醒着桑遥宵，她估计一直分辨不出来，她们都不是当年的师姐师妹。

　　“娘娘，请用。”一位宫女布置好菜色，但是只有叶溱面前有碗筷，而桑遥宵面前没有。

　　“给桑小姐也准备一份。”叶溱先用筷子吃了一口咸菜，然后笑着吩咐道。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但是桑遥宵却清楚的看到宫女颤抖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道，“是。”

　　“哦，帮我把我的茶叶拿来，就是那罐龙井。”叶溱在宫女答完后，又突然说道。

　　“是……”宫女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然后慢慢的退出去了。

　　桑遥宵清楚的看见宫女红了的眼睛，等她出了门以后，她还听见呜呜声，转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桑遥宵心里想到一种可能，但是她不能确定，她看着桌子上普通的早点，但是却是遥咲和叶溱最爱吃的东西。叶溱吃的很开心，眼睛里都是笑意。

　　“娘娘，你的茶来了。”吃了几口后，一个宫女进来说道。

　　桑遥宵看了她一眼，发现不是那个出去的宫女了。这个宫女一脸的笑容，正是早上带她来的那个。

　　“嗯。”叶溱摆了摆手意思她可以离开了，宫女便不说话，直接退下了。

　　桑遥宵还是想看看那个宫女还在不在，但是看见这个宫女裙子上的几点痕迹，墨色的黑点，像是血迹。她的脸白了点，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回过了头。

　　“尝一尝我的茶。”叶溱冲好茶，然后给桑遥宵倒了一杯，她自己又喝了一杯。

　　桑遥宵谢恩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只是茶入口她却喝出来了一点不对，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对。

　　“好啦，你走吧。”叶溱满意的看着桑遥宵喝完一杯茶，然后笑着说道。

　　桑遥宵告辞后，越发的觉得那杯茶有问题。等她走进飞花阁，那杯茶的功效终于出现了。

　　她的心在疼，而且像是上辈子的那种万蛊穿心的痛。她痛苦的跪倒在园子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却没有叫，只是咬着嘴唇，最后鲜血直流。

　　她的眼前在模糊，她的心还在痛，但是她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让桑遥宵醒了过来。她醒来看见的是狼狈的满身鲜血的自己，还有皱着眉头的君明昭。

　　“又被你碰见了？”桑遥宵擦了擦嘴巴的血，可是由于嘴巴被自己咬破了，这一擦反而火辣辣的疼，而且血流的更多了。

　　“只是恰好。”君明昭如实说道。其实这一次还真的不是他救她于危难之中，他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倒地的桑遥宵。虽然也他也立刻把脉，但是却发现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还没有等他带她去找御医，她就已经醒了过来了。

　　“但是还是谢谢你。”桑遥宵费劲的站了起来，有些狼狈的笑着说道，“好像我特别惨的时候，你总是恰好出现，然后救了我。”

　　“多谢了。”桑遥宵笑了笑说道，她现在也没有可以回报君明昭的，只能口头说声谢谢了。

　　“不必。”君明昭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昨天才吵过架，今天却还是忍不住的想来看看，他又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救命之恩不应该当以身相许？”

　　“呵呵。”桑遥宵笑了下，准备说什么，却心口一痛，然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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