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仗义

　　众生冷漠中，少女的愤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白诚面前，尽管人小声微，还是清清楚楚地发言：“倘若他真私德有损，刑法自然会给予他惩罚，你们如今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是因私泄愤？！”

　　“唯一能给与他审判的只有刑法和公义，你们现在这么做，跟当街斗殴也无甚区别！”姜雨胭横眉怒目，“我反而倒要质问，你们又是什么身份，缘何能当街打人！”

　　“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壮汉冷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上梁就有什么样的下梁，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他在外当小倌，回家还有你替他说话，帮他颠倒黑白，感情他转来嫖资你们还一处花？”

　　自己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姜雨胭简直要气笑了，说她什么都行，但说她没钱还需要靠旁人养，那真是看不起机巧阁的收益。

　　“我们是什么关系，如何相处，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置喙，”姜雨胭也学着那人的冷笑，“你这么关心我们家的财务问题，难不成你是手头紧张，想问我们讨要点银钱？”

　　她是真被气得不行，才会出口挑衅，这话一丢，那壮汉跟少年果然脸色阴沉得能挤出墨汁来。

　　“这里原本没有你的事，你倘若识相，最好别上来找死，”少年上前，想要把姜雨胭拨开，“我不想打女人，但如果你自找的，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既愿意同我讲情面，那我也愿意同你讲道理，”姜雨胭不肯退让，还是努力护住摇摇欲坠的白诚，“从来没有无辜打人的道理，你们空口白牙上来就打人，同那无道匪徒有什么区别？总不该你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难不成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壮汉跟住少年，也欺了上来，如同一樽铁塔，站在姜雨胭面前，就让姜雨胭产生了乌云压顶之感。

　　“白诚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今天既然敢打他，就不可能事出无因。白诚，我说你是琴韵书房专门伺候女人的小倌，你敢不敢承认？”

　　白诚想要依靠着墙壁，没有成功，他身体摇摇晃晃，微微前倾，组后额头轻轻抵住姜雨胭的脊背，他的脑袋充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纵使旁人在他耳边尖叫，他都未必能听清，更何况这少年问话时还隔着一个人。

　　“白诚！”那少年又怒吼了一句，像是一只咆哮着意欲把人撕碎的野兽。

　　白诚吃力地睁开眼，他从那条窄窄的缝隙里往外去瞅，越过姜雨胭的肩膀，目光落在那少年脸上，又从那上面滑落，飘荡向外面的天空。

　　“干什么呢！”有身穿官服的衙役如水般涌进来，他们手中的水火棍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是谁在寻衅滋事？是哪个不要命的？给我站出来？！”

　　寻衅滋事？姜雨胭眉头微皱，这是谁趁机叫条子？不过正合她意。眼看四时珍内众人惊慌逃窜，姜雨胭顺势拉住白诚就要往后门跑，她虽没来过这里，但出于设计师的职业习惯，房屋设计图早就存在她脑子里了。

　　白诚看上去狼狈不堪，但跑起来还不满。姜雨胭忍不住感叹：可能这就是聪明人的智慧吧，关键时候总是拎得清。

　　两人顺着人流跑动，瞧准了众人不备，拐入内室，撩起门帘就奔着后院跑，原本有小厮正偷懒打瞌睡，被这声音惊到，扭头一看立马明白过来，在两人身后紧紧跟着：“哎客官客官，您那方向不对，那是柴房，跑不出去的！”

　　不是吧？这还提供导航服务？四时珍的小厮这么体贴入微、训练有素？姜雨胭简直不太敢相信，但她跟系统沟通了下，测定这小厮没在说谎，便跟住那小厮一起逃窜。

　　“这也真是不巧，您头一回来咱们四时珍吃饭吧？咱们四时珍先前都和平得很，不知怎么今天就撞上这门子邪乎劲儿，哎，也不知道两位吃饱了没？”那小厮说完，还额外多看了白诚一眼，“咱们四时珍里的四时时蔬，那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要是没吃完，那就是你们的憾事了。”

　　姜雨胭还挺佩服他的，倒不是这口条，而是这肺活量，一边跑还一边安利，这是什么样的营销精神啊，姜雨胭简直想把人应聘到机巧阁来。

　　“到了，两位客官，就在这儿。”那小厮一步跨过去，抢在两人之前站到门外，对着两人彬彬有礼地微笑。

　　“多谢多谢。”姜雨胭忙不得地道谢，她轻轻探头，发现的确是一条通往外面的小巷，“多谢小哥鼎力相助！”

　　“谢倒是不必，”那小厮伸出手，“客官你得把饭钱给结了啊，像您这般知书达理的贵族小姐，不会连这么一点子钱都舍不得吧？”

　　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果然是个机灵的，姜雨胭没什么逆反心理，随手掏出十两银子：“我们就照着十两以内点的，肯定短不了你，多谢您襄助，劳驾让个道。”

　　那小厮掂了掂银子，眉开眼笑地把路让开，姜雨胭特意多瞧了他一眼，就预备日后挖墙脚。

　　姜雨胭不太认路，不敢猛跑，她拉着白诚，一边给白诚鼓劲儿，一边脑袋转成拨浪鼓，不时打量四周、分辨方向，两人走了打半个时辰，总算是回了姜宅。

　　姜雨胭把大门一关，柳叶慌急地跑来，活像个烧着了尾巴的兔子：“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姑爷……”柳叶刚待说下去，姜雨胭却对她摇头，小少女冷眼一瞧这才发现原来回来的不止小姐一个，还有她们那个便宜姑爷。

　　柳叶俏脸拉得拉长，一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样子，想要上前拦吧，但白诚又实在是凄惨，任谁都硬不下这心肠，但那传言也实在是可怕，让柳叶止不住地心惊肉跳：万一传闻是真的呢？白诚姑爷真背着小姐做那档子事呢？

　　“别愣着，家里还有跌打损伤药吗？没有的话去外面开两个方子回来，就说要活血化瘀的，哪个管用捡那个。晚膳清粥馒头随意来一点。”姜雨胭迅速吩咐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诚回屋休息。

　　柳叶看看小姐，没得法子，一跺脚便闪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