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把叶月放在了一个什么位置再进行考虑，任由自己的母亲说了一大堆后的夏油杰立刻找了个机会回到房间，迅速收拾好一些行李仿若逃命般冲出了家门。

　　虽然很久没有和母亲说话他也有些想念她，但是夏油杰绝对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从母亲身上感受到那种从高中之后就没有再感受过的压迫感——是的，压迫感。

　　那种“你快点告诉我不告诉我就别想出家门”的威严，差点真的让他直接跳窗跑路。

　　“真可怕。”

　　“诶？”

　　“妈妈那种架势，我好像从初中打了耳洞之后就再也没经历过了。”

　　带着行李重新坐在车站上，夏油杰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老师的电话我已经接到，也和他说过了。”

　　“说过了？”

　　“嗯，就当是请了个假。”

　　现在坐在车站上候车，夏油杰突然也有点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冲动。其实叶月想的没有问题，只要和正道还有悟好好聊聊，他们也不是那种一定要对自己的咒灵赶尽杀绝的类型，叶月也肯定是能够留下的。

　　但是自己却跑了，而且还是连夜连行李都没收拾好，直接就从学校跑了出去——如果不是正道帮忙遮掩，怕是自己身上都能打上“叛逃”两个大字。

　　“夏油。”

　　“嗯？怎么了？”

　　“夏油，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么？”

　　“接下来啊。”

　　抬头看了一眼在家附近的车站上标识出能够去的地方，夏油杰带着行李很是随意地指了指上面的车站名称开口：“叶月。”

　　“嗯？怎么了夏油？”

　　“选一个吧，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去她想去的地方？

　　有些好奇地那些地名，叶月盯着其中几个来回比较了一番后带着小心翼翼开口。然而在她刚说完，夏油杰就已经走到了售票处按下了目的地。

　　“那么就去这里。”

　　“夏油有去过么？这个地方。”

　　“没有。”

　　看着即将前往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目的地，夏油杰随手将车站里突然探头的一团诅咒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拿到手里的票微微一笑：“走走不同的地方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这是叶月想要去的地方。

　　·

　　“我说，叶月……”

　　“对不起！！！”

　　看着公交车一共就只有3班、荒凉到民宿和杂货铺都只有一家，连学校都因为只有10个学生差点要废弃小乡村，夏油杰闷笑着给民宿老板娘住宿费后坐在了略有些霉味的小房间里，打开窗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似乎树立着的红色鸟居眨了眨眼睛：“叶月挑的地方也很厉害啊。”

　　“这不是厉害！”

　　她，她完全就是选了个最荒凉的地方。

　　感觉到叶月似乎是抱着头在打滚，夏油杰突然伸手把她召唤出来，看着她果然是在抱着头滚来滚去的样子闷笑着蹲了下来，甚至于还恶劣的戳了戳她的脑袋：“这不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嘛。”

　　“才，才不是！”

　　睁开或许外界并不会看到的眼睛看着似乎趴着看自己的夏油杰，叶月突然猛地往后挪了一些，看到夏油杰有些诧异的目光又缩了缩脖子，声音也变得轻微起来：“太近了。”

　　“嗯？为什么要躲着我？”

　　“夏油。”

　　她看向了重新走近她的少年，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耳钉上。仿佛是被注视了良久，叶月在感觉到夏油杰愈加带着些许威胁的逼近才不得不继续细声说了下去：“因为，因为太近了。”

　　距离他那么近，能够呼吸到他呼出的气息里带着些许薄荷的味道，能够感觉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甚至于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都会有所察觉。

　　咒灵身上的温度比人类的低，因此她能够很好地感觉到那种温暖。那种想扑过去抱住，却又完全不敢，只能躲避掉的温暖。あヤ~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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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

　　看着叶月似乎抖抖索索的样子夏油反而愈加恶劣地向前，直到把她逼到墙角才满意地点头，慢慢俯下想要注视她时却看到她突然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本来以为叶月是没有“眼睛”的，然而在这一刻他却看到了她的眼睛。黑亮而又带着光看向他，透过光线时他能够看见那双瞳孔中的自己，甚至于细致入微地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诧异。

　　那双眼睛，很像是人类。

　　她安静注视着他，然后慢慢地将视线似乎是放在了他的耳垂上。夏油杰沉默着撑着墙，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撤回手的话或许会有些尴尬。

　　但是一直这么保持着看着她，他……

　　他会有些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

　　“咳，叶月。”

　　“夏油？”

　　“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那个，夏油的耳洞是什么时候打的？”

　　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个不让气氛那么诡异又尴尬的话题，夏油杰顺势收回了手，盘腿坐在她旁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的耳垂比别人稍微大一些，本来很早就想去打耳洞的，但是一直到初中才敢去——结果刚打完带上耳钉，就差点被自家老妈暴打一顿。

　　理由是看着太像不良了。

　　“噗。”

　　“笑什么？”

　　“夏油那么帅，怎么会被人觉得是不良？”

　　她坐在地上似乎变得自在了很多，一前一后晃悠着，眼睛一闪一闪得看起来格外明亮：“而且耳钉很适合夏油。”

　　“谢谢。”

　　“说起来，夏油的头发也是国中留的么？”

　　“这个国三毕业的时候懒得剪，到了高专就索性留下来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突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绑着的辫子。黑色的发丝垂在了肩膀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凌乱，但是也显得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想摸的话，可以摸。”

　　“可以么！”

　　“嗯，可以。”

　　看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后看着手上的指甲时有些苦恼。不过很快她收起了过于尖利的指甲，用那狰狞而又如同枯树枝般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下他的发。

　　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叶月却像是十分高兴的样子，甚至于有些好奇地继续缓缓触摸了下去。她的手指就像是在帮他梳理发丝一样，带着十足的珍惜与眷恋，最后收手时轻轻地叹了口气。

　　“夏油真好。”

　　“嗯？怎么真好了？”

　　“夏油很好看，头发也很好看，哪里都好。”

　　她似乎笑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对自己的负面情绪。夏油杰微微愣了愣，发现她似乎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说她自己“很丑”了。

　　“叶月。”

　　“嗯？”

　　“不觉得自己很丑了么？”

　　“哎呀，这个肯定还是觉得的。夏油，你这句话说得我很痛心哦。”

　　如果说是人类女孩子的话，她这个时候肯定已经鼓起了腮帮子表达不满。不过她是咒灵，只是抱怨了一句，然后将手似乎拖住下巴，声音变得有些闷：“我当然会觉得自己很丑啦，但是我知道没关系。”

　　“没关系？”

　　“因为，我喜欢夏油，夏油也喜欢我。”

　　·

　　叶月喜欢的人，是个很好看的人。

　　他留着男孩子很少会去留的长发，能够扎起来的那种长发。头发很黑亮，也很柔软，有好闻的味道，看人的时候更是很温柔。

　　当然，偶尔也很恶劣，会玩很多恶作剧，会开一些玩笑，但是和他在一起，叶月想她应该是很满足的。

　　“不要那么满足啊，叶月。”

　　“为什么？”

　　“满足了你就要成佛了。”

　　“啊？”

　　“然后就离开我了。”

　　“那我肯定不会成佛。”

　　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是个名字听起来很优雅的小镇上，夏油杰坐在拉面店里吃着据说是相当不错的拉面，喝着酱油口味的面汤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肯定不会成佛？”

　　“夏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才不会抛下夏油去成佛呢。”

　　“如果我也成佛了呢？”

　　“那我也要跟着夏油啊。”

　　“啧，女人好可怕。”

　　“……有，有很可怕么？”

　　感觉到叶月被一句女人很可怕打击的差点没抬头，夏油杰咳嗽了两声吃完付了钱，走在路上赶向下一个叶月说名字听起来很好听的村庄时深吸一口气，对着心里的少女道了歉。

　　“抱歉。”

　　“没，没事啦，因为这么想想，好像我也确实挺可怕的。”

　　“不，叶月很可爱。”

　　平淡而又理所当然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在感觉到其中的真心时夏油杰仿佛听到“嗷”的一声，在那瞬间少女彻彻底底也是第一次单方面断掉了和他联系，一句话不说也不回复，只能感觉到她在自己心里疯狂滚动。

　　嗯？有这么……

　　“夏油前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休假的夏油前辈！”

　　听着一声熟悉的声音，夏油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朝着自己疯狂挥手的灰原雄和他身边有点无奈，但是在看到自己时似乎也松了口气的七海健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头疼了起来。

　　他都已经尽可能往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钻了，怎么还会遇到后辈？

　　不对，等等，后辈？

　　“夏油前辈是听说了这里可能有咒灵的出现过来的么？”

　　灰原雄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他歪了歪头，表情真挚而又多了一些兴奋：“有夏油前辈在，肯定更没问题了！”

　　不，和叶月到处跑的着两个星期，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咒术师了。

　　想到这里夏油杰微微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两个后辈突然又笑了起来。

　　“啊，差不多吧。”

　　咒术师，其实也没有那么伟大。

　　“想要我帮忙么？”

　　“可以么？”

　　“可以，但是赏金给我一半。”

　　“诶——”

　　“要不要？”

　　“要！”

　　只不过赚钱养家，真的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