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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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村已经不似从前那般了，在小傻子的记忆里，茯苓村位于凌国南部丛林最为茂密的地方，这里的海拔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雨季来的也比其他地方频繁，土地经常是湿润泥泞的，可现在的茯苓村就像是一片绿叶上的蛀洞，周围仍是那片群山，那边的花鸟丝毫未变，而茯苓村内则是枯枝落叶满地，一片灰白颜色，房屋干裂开来，有的半塌陷落，有的完全倾倒，没有一间是完好的。
人气？丝毫没有，路上还有枯白的动物骨骼，风吹过，轻些的就被吹往东北方，那里已经聚集一小堆枯枝杂骨。
“小陌儿，把他埋哪里比较好？”
步陌看到面前的景象心里极不舒服：“埋在河边的草堆那里。没有草了，我指给你。”
“好。”
还记得三年多前，他曾在这里对河啜泣，现在来到这里，河水全部干涸，杂乱的石头都被晒得出了裂纹，草堆出乎意料地还在，它被旁边倾倒的大树遮住了，幸而仅仅失了颜色，并没有完全消失：“就这里吧。”
埋完尸体，琦玉带着步陌就顺着这条干涸的河道往山上走，茯苓村像是被人划了一个结界，内外界限分明，说没有人参与绝对是个笑话。
咔吱，琦玉踩到什么东西，步陌听琦玉道：“找到了。”
是一块阵石，琦玉就地改阵，改阵方法步陌没有见过，不由赞叹，左思就是这么优秀，到哪里都这么棒，唉，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气魄就好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轮到他身上了？下一世估计更惨。
突然脑袋被拍了一下，步陌心里怨气更盛：“做什么没事老打我？”
琦玉觉得好笑：“打你你疼吗？什么时候打疼你了？委屈什么？”
“干什么？”
“那倒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
“我！哼！”
看得出，阵法已经改好了，但是貌似也不是修复环境的阵法：“师父，查到村里人都去哪里了吗？”
“在山里。”
“山里？”
“嗯，去山里看看。”
这下琦玉没再在林间步行，已经知道了目的地就径直前往东南方向。
步陌发现，这里的山灵气似乎比其他方向充足，然而飞禽却较少，到了地面后，茂盛枝叶的掩藏下的走兽昆虫是正常数量，但不难看出它们更为原始，一些动物的四肢明显较外界不同，行动迟缓。
这不应该，按说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它们应当进化才是，难不成某些处于食物链顶层的动物被消灭了？不对，是被利用了。
“师父，那边有个石碑。”
干涸的血迹在石头上断续写的是一些符号，步陌奇迹般看懂了是‘恭入’，啊咧？确定不是来搞笑的？他想跟琦玉说他有句话不知当不当，既然不知，那就不了吧，总觉得有些诡异。
掀开青草，果然是一道石门，同样有些符号，步陌缩了缩脖子，这上面写的是‘不进，必悔。’，这样写更加不想进了好吗？
石门后面是一堵墙？！墙上写的是‘卿来，吾甚欢喜。’，这墙堵着怎么走？琦玉用暴力证明，拦路就炸，可没想到后面还是一堵墙，写着‘来者即为客，为客，就给吾收敛些。’。
字明显变多了，琦玉驻足仔细观察，步陌颤抖着爪子按在石墙上，石墙顿时成了花草高低错落地垂下来，咳嗽几声：“师父，这，好巧啊。”
琦玉扫了步陌一眼：“嗯。”
进去之后仍旧不是幽深的暗道，而是一个暗室，暗室里没有字，全部是金银珠宝，像一个藏宝库：“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不像是藏尸的地方。”
“谁告诉你是尸体？”
反复检查一番后，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琦玉带着步陌准备走，可就在这时，洞口或者说是门口有人说话：“你看！神门开了！”
“我天！真的开了！走走走，赶紧去汇报巫师，神灵显明了！”
听声音像是茯苓村本地的村民，他们没有进来，琦玉跟着他们来到石门对面不远的大树，其中一个村民俯趴在地上，另一个则站在他身上开始用手不住的比划着什么，好半晌后，这场‘开门仪式’才算结束，大树上出现一道流彩门，跟着这两个村民，琦玉和步陌看到了现在这些村民待的地方。
一个洞，很简单，洞壁上开着许多半人高的小门，来往村民都是浮着的！
步陌好歹有些现代知识，这个洞不就像装有太空环境的炼丹炉吗？没错，洞底是岩浆，一旦恢复引力，步陌相信所有人都会掉下去。
奇怪的是，这些村民似乎都没感觉到热，像是不知道下面是岩浆一样，此时步陌听琦玉说：“障眼法。”
这是什么操作？步陌问琦玉：“能猜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你猜。”
“……”
跟着那俩人来到洞顶，步陌惊讶地发现那里有座雕像，极具聚弦山透明流彩特色，而且人物有那么些许眼熟，雕像手里托着一个球，好神奇的组合：“师父，有没有觉得这玩意儿有些奇怪。”
琦玉围着雕像转悠一圈：“唔~年代够久远的，得有上万年了。”
那两个村民跪在雕像面前，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张口：“报告巫师，我们出去发现神门开了。”
“……”
“巫师不在？”
“要不再说一遍？”
“这回你说。”
“好，，，报，报告巫师，我们发现神门开了。”
仍是一片寂静。
就在两人准备告退时，洞顶传来一阵充满怒意的声音：“谁让你们擅自离开的？”
“巫师饶命！我们只是出去巡逻一番，并没有走远！”
“呵！自去禁闭室领罚。神洞的事我知道了，没事别来唤我！”
“是是是！”
不用说，所谓的禁闭室一定是幻象构成，吓唬这些普通人足矣。
琦玉颇有些无聊地在洞里又转几圈：“好没意思的地方，啊！对了！”
问世间巧合能有多少？步陌一定会回答，随手一捡就是一个，琦玉随便进的正好是之前把步陌差点打死的胡虎家，而且步陌注意到，仅仅过了三年多而已，胡虎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但脸上的凶恶相依旧没变，瘫躺在‘床上’，由胡灿喂着黑褐色的液体。
“土？”
琦玉点头：“嗯啊，不过他家的土跟别家的不一样，是真土，现在你也能猜到是谁做的这件事了吧？”
“顾启。”
“小陌儿，顾启对你可真是，上心啊。”
“是啊。”
琦玉哼了一声：“走吧。”
出了洞，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喂！我等你多久了才到！？”
步陌惊讶：“哎？流识？”
“不是通知你了？”
流识气得直跺脚：“通知？就是直接改我阵法那个通知？”
“好了，像是求人的样子吗？信不信我走人不干？”
流识指指琦玉怀里的猫：“就算我不求你帮忙，你也会插手的吧。深渊最近太活跃了，三年多前，他们内部传，只要勾取茯苓村全部村民的魂魄灵力，借此就能掌控整个人界，这是事实没错，但这件事只有顾皇和我们六人知道，显而易见，有内鬼。”
“信我？”
流识呵笑一声：“你能有那份雄心？我和顾皇已经把这批村民转移了，剩下的我们做不了，你不想步陌出事就来帮我们。”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流识想伸手摸摸猫，被琦玉挡下了：“你是妖，就有关系，这个世界没有妖，起码明面上没有，所有能修炼成形的妖都会被魔尊抓进深渊魔化，把妖类强行归为魔类。你既然死过一次，在魔尊那里肯定有记录，他不会放过任何你的。”
琦玉接话，不顾流识喷火的眼睛，照样把老头的称呼安在他头上：“你不是说上一世是被聚弦山的人勾魂勾死的？我们从来不勾没伤害过其他生灵的妖的魂魄，这世间掌握勾魂的术法只有我一人，加入聚弦山后教那五个老头了，所以，害死你的应该是去了深渊的某老头。”
步陌听得一愣一愣的，好有逻辑的感觉，但纯属巧合吧？！
“不是，，，是这样的，咱不用报仇，我不是特别计较那些。”
琦玉还没说话，流识抢答：“小陌！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样让哥哥多为你伤心啊！”
琦玉抬腿踹了流识一脚：“滚开，这个神门是怎么回事？”
流识夸张地侧弯腰揉腿：“就是你们弄开的？这我不是特别清楚，御古司找的地方，村民迷信，开始的时候不肯走，他们就把这个地方编了个故事，稍微弄点法术‘显灵’，才把人都骗过来，听说为了保持神秘庄严性，他们还组织村民轮流看守。现在这个门破了可麻烦了，不知道御古司那帮人还能想到什么稀奇八怪的神话传说。”
步陌明显对那奇特的‘开门仪式’更加感兴趣：“那他们进入树洞的姿势也是御古司的人‘编舞’？”
“这个，，你看那里。”
顺着流识指着的方向，步陌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的：“那里怎么了？”
“把草拨开，下面有刻画。”
果真有些画，是一个穿着草裙的人躺在地上，身上有个简笔小人在来回走，胳膊挥舞着，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保持平衡，不是什么神秘的舞姿！
啊，迷信真可怕。
琦玉伸手抚摸那些刻画：“这人，是树洞里的雕像。”
“这么抽象都能看出来？反正御古司的人编的是这样。”
步陌拍拍琦玉：“把我凑近点。”
“哦，好啊。”
“是凑近那些画！”
流识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琦玉啊琦玉，没想到你有被训的一天，感觉怎么样？”
琦玉凉凉瞥了流识一眼：“老头一个，连个道侣也没有的流浪汉，说我？呵！”
“你！”
步陌没认出这些画的真正含义，或许是随便刻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