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失败的代价

　　乌雪扬下意识的身体微微倾斜，身体缩回树木的后面，尽可能的规避视线——他可不希望自己引起这群人的注意，暂且不说如今躲在暗处的宇智波斑，光是那雷光闪耀之下的卡卡西，一旦暴露，说不定下一个吃到雷切的人就是自己。

　　说起来可笑，在原神世界经历了战争以后，战斗本能大幅度提升的他首先学会的竟然不是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击，而是率先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

　　随后，他的目光开始迅速搜索，然而，当他终于在密切的灌木丛后发现宇智波带土的身影时，看到的却并非记忆中那个步履蹒跚，一身重伤半边身子被黑绝占据的少年，而是一个……满头白发，皮肤老态，断了一只胳膊，鲜血还在往外渗透，染红了身上那残破的灰黑色长袍的家伙！

　　怎么回事……

　　乌雪扬下意识的一愣，周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聚，变得无比缓慢——濒临死亡的成年带土死死盯着卡卡西和琳所在的方向，后者正在不可置信的缓缓抽出亲手杀死对方的那只血手。

　　一阵风吹过，在乌雪扬的感知中，时间流逝仿佛越来越慢，而宇智波带土身上却是涌出一抹乳白色的光芒……景色开始失去颜色，灰色如同深渊的巨兽，以琳和卡卡西为中心开始迅速蔓延——天地失色。

　　然而乌雪扬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了，因为他的一切注意力，都被带土身上那为数不多的，将周围色彩保护柱的白色光芒深深的吸引住了——那种光芒，仿佛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就在他情不自禁的迈开脚步，打算上去触碰对方的时候——咔嚓！

　　一阵镜子破碎般的声音传来，整个世界崩裂成为了无尽的碎片。

　　“！！”

　　乌雪扬猛然睁开眼睛，对应着的却是那熟悉的天花板。

　　“……”

　　好吧，这熟悉的感觉……乌雪扬仅仅只是迷茫了一刹那，便瞬间清醒过来，忍不住坐起身子，一只手习惯性的去拿床头的手机看时间的同时，暗骂了一声。

　　“该死。“

　　“早上好啊，小乌乌。”

　　时间是早上六点整，距离他定的周末闹钟九点半还距离一段时间，他的生物钟再一次严格遵守了自己的习惯，而另外一旁，黑猫巴菲正在黯淡的黎明夜色中甩动着尾巴，一双眼睛莫名闪烁着光，一副又有故事听了的样子美滋滋的跳下自己的小窝，火速叼起不远处桌子上的火腿道：“周末不打算多睡一会吗，还是说又做梦了？”

　　“这一次更像是真正的噩梦。”

　　他回想了一下这次梦境的布局，不断变换而抽象的环境，以及诡异状态的带土，似乎都更像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境而并非之前的原神世界那般，给他带来了绝对的真实感。

　　这算什么？节目预告？

　　乌雪扬打了个哈欠，浏览了一会手机上的未读信息，纠结了一会后决定老老实实的去刷牙洗脸——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得到了充足睡眠，如果继续睡下去，很有可能反而因为睡过头而导致一天没有精神。

　　“诶嘿？”巴菲刚刚费力的撕开火腿肠的包装袋，就看到乌雪扬已经走进洗手间，而床头的手机上，还已经打开了一集火影忍者，这时候正在过广告——视频会员这种东西，对乌雪扬的距离暂时还有些遥远……

　　它晃了晃脑袋，迷茫的看了眼卫生间，嘟囔道：“你有病病吧？你直接去个没广告的盗版网站看不行么？”

　　“那不一样。”乌雪扬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虽然白嫖，但我这也好歹算是正版，对吧？”

　　“所以呢，你觉得你下个梦境很有可能是火影？”巴菲翻了个白眼，不可置否，慵懒的翻了个身子露出圆鼓鼓的肚皮，把爪子伸到面前舔啊舔——

　　“不知道。”洗漱完毕，乌雪扬回到房间套上衬衫：“但总要多做些准备……”

　　“又不会吃亏。”

　　如今现代人早上的休闲时间，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刷刷视频看看小说，既然如此，那么刷某音和某点，和看看火影，回顾一下童年似乎没什么区别。

　　倒是浏览资讯和互动社交的门户网站，如今除了某四大厕所之外，又多了个行者专门提供所谓的行者资讯罢了。

　　“这样啊，不过小乌乌，如果真是火影的话，对你来说下场怕不是又是一场噩梦？”巴菲看上去一股幸灾乐祸的模样，它了解过乌雪扬在原神梦境中的经历，所以它知道别看乌雪扬在原神中的确做到了呼风唤雨，在战场上杀鸡屠狗一般，但那实际上是因为幕府军多半都是普通人，极有少数的将领拥有神之眼能对他造成麻烦。

　　拥有神之眼的他和普通人相比，就像是游戏里英雄和小兵的区别。

　　更何况，原神里乌雪扬都被某个煮饭婆一刀斩了，别说战斗更加激烈，几乎都是忍者互相参战的火影世界了。

　　“是啊。”乌雪扬瞥了一眼巴菲，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动画上：“所以我在考虑……在以后梦境我能够自由行动，保留了我清晰意识的前提下，我要不要干脆利落的死出来算了。”

　　“照目前看来，死亡对我并没有任何影响……至少这样做的话，我不用担心因为时间错乱而得精神分裂。”

　　“嗯……”说到这里，乌雪扬顿了一顿，他是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提议：“不过也得小心，如果习惯了死亡，那么将来也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哈，什么？！”看到对方如此没志气的模样，巴菲一下子跳到乌雪扬的肩头，尾巴狠狠的扫了扫他的脑袋，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你就打算这样，呸，这么没志气的吗？难道你不应该狠狠的挥挥拳头，大喊一声！”

　　“我要成为火影？”乌雪扬苦恼的把拄到他脸上的猫尾巴扫到一旁，翻了个白眼提溜起巴菲的后颈，把它放回床上道：“拉倒吧，我是现实主义者，不是热血少年。”

　　“话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天天往外面跑啊——”乌雪扬抬起一双星眸，忽然看向巴菲向它发难：“是在做什么？”

　　“干什么？哼！”然而，巴菲却骄傲的抬起头：“嗯……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起来，刚好你生日也快了嗷！”

　　“生日？”乌雪扬微微一愣，沉默了半晌。

　　这时候，乌雪扬才想起来……再过不久，不只是楚倩的生日，似乎他的生日也快到了，也就比楚倩晚几天而已。

　　只不过他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在意。

　　在他看来，过生日的本质乃是对特定之人和事的期望及理由，比如情侣会渴望对方的关心，孩子会期待父母的礼物，而老人会希冀归来的子女，除此之外，就是像楚倩这样，作为一场聚会或者宴席的理由了。

　　然而，他似乎从未对什么有过期待——也许年幼的时候曾经期待过吧，只不过如今都随着成长烟消云散。

　　“呼。”乌雪扬换完衣服，轻轻的呼了口气：“谢谢。”

　　“不过没有必要。”

　　他轻声道：“最近隔壁的涉谷市发生了多起针对行者的命案，凶手是流窜团伙的可能性很高。”

　　并没有说什么注意安全，但眼底的关心却一闪而过，转头拉开了房门，他该去上班了。

　　眼看着乌雪扬即将踏出房门，巴菲那甩动的尾巴却是越来越慢，它底下脑袋，眯起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小乌乌，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在梦中的死亡没有代价吧？”

　　“嗯？”乌雪扬的脚步一顿。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最近有没有疑惑，但你不觉得……你对这个世界的反馈，越来越淡漠了吗？”

　　巴菲跳下床，迈着猫步，一双猫瞳紧紧盯着乌雪扬与他对视：“你本就生性淡漠，这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好事，但也正因为如此，你那仅有的一点点稀薄的情感和人性，也供不了你挥霍几次。”

　　“……巴菲。”乌雪扬沉默了一会，无奈的转过身蹲了下来：“我以为我们是家人。”

　　他听出来了，似乎巴菲知道些什么，却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们当然是家人，小乌乌。”黑猫甩动着尾巴，走到乌雪扬的面前，抬起爪子舔了几下：“嗯，让我想想怎么解释?关于伴生者……”

　　“那个东西，它侵蚀你，造就了你的进化，给予了力量，而我，则是基于那个东西而诞生的存在——共生关系，因此我虽然不是你的力量本身，但也能感受到你哪怕分毫的变化。”

　　它抬起爪子，指了指房间的屋顶，但乌雪扬却意外的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是在指天空上的幽能旋涡。

　　“你的能力……我也不明白，虚空能量的侵袭终究只是让你们人类的资质得到进化，从而诞生出千奇百怪的天赋，但是小乌乌，你要知道，你们人类口中所谓的幽能，本质上如同深渊，是一种侵蚀。”

　　“当你在不断的使用它却无法控制它的时候，最终结果只会是被它吞噬。”

　　“虚空能量……这些事情，为什么你以前不说。”乌雪扬皱起眉头。

　　“因为没必要。”明明只是一只猫，巴菲却人性化的露出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让孩子自己学会飞翔，总比你手把手传授经验要好，对吧？”

　　“当然，也怪我高估了你得态度，你拥有天赋，毋庸置疑，但你却缺少认真。”

　　“你已经失败三次了，小乌乌——”它抬起头，脸上表情回归平静，低声道：“所以你不能再失败了，倒不是说失败的代价你无法承担，而是……我不希望……两年前的你变的过于淡漠，最终连半点人性都看不见，化为木偶。”

　　整个世界化为灰色，那可一点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