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亲近

　　顾家人是要做机巧阁的精神股东吗？还是想直接入股机巧阁？

　　——当顾云飞出现在机巧阁，姜雨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她第二个是念头是夸赞自己果然能干：先前那块踏板当真是准备对了，在门槛那么一撘，顾云飞的轮椅都能进来。

　　当顾云飞推着轮椅在机巧阁里四处观赏，姜雨胭瞧着他的背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要是没自己准备好的那块木板当斜坡，顾云飞会怎么进来呢？

　　难道是让小厮抱进来？还是抬进来？

　　啧，画面有点美，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城市的基建不行，没能兼顾到这些特殊群体的出行，自己又能做出哪方面的改善呢？姜雨胭摸着自己的下巴，飞快地动起脑筋。

　　“姜阁主，这机巧阁是你的地界，不介绍一下吗？”顾云飞慢慢转动轮椅，开始正面姜雨胭。

　　“自然可以。”姜雨胭微笑点头，“四公子想从哪方面看起？您今日可否有什么购物需求？不若先从您想买的物件说起？我也帮您推荐一二。”

　　顾云飞颌首轻笑：“倘若我没什么想买的呢？”

　　“姜阁主，我听闻旁人做生意，最精明能干的掌柜，擅长的是无中生有，只要进了他的店铺，就别想空手回去，机巧阁如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姜阁主算不算精明能干。”

　　“四公子提到的人的确存在，”姜雨胭正色，“三流的营业员帮客户产生欲望，二流的营业员帮客户发现需求。在正常购物中，的确存在冲动消费的现象，掌柜拿捏顾客的心思，让顾客产生了不必要的购物行为，这的确是掌柜的推销本事，但，机巧阁并非如此。”

　　“不仅是我，我们机巧阁的员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机巧阁的宗旨就是发挥货物价值，提供顾客便利。我们只会帮助顾客锁定自身需求，为你们提供最满意的商品。”

　　姜雨胭身姿笔挺，彬彬有礼。

　　顾云飞心中却有些纳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许久不出门，外面的人说话方式都变了吗？这姜雨胭方才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他怎么云里雾里的？

　　这姜雨胭不会是在哄自己吧？那还真是狗胆包天。

　　“你能给我选出最满意的商品？”顾云飞蓄意为难她，“我已经在这里了，姜阁主，请吧。”

　　“也让我见识一下姜阁主的神技，听说您能看透人心。”

　　少年眼中的玩味毫不掩饰。

　　姜雨胭微微一笑，毫无惧色：“四公子，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的确可以为顾客挑选他们满意的商品，不过对您，我不敢保证。”

　　“我只能保证一件事。”

　　“说说看。”

　　“我能选出您最不满意的商品。”姜雨胭眨眨眼，表情狡黠。

　　“是吗，”顾云飞产生了兴致，“那您就选吧，而已让我看看，是能让我多不满意。”

　　姜雨胭点点头，倒背着手，在机巧阁内转来转去，少女时不时在一处停住，对着博古架上的物品连连点头，但又很快摇头，似乎斟酌之后依然觉得不够合适。

　　凑近了还能听到她的念念叨叨，只能捕捉到一两个词“这件”“不”“配不上”。

　　顾云飞悠然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听烟为他捧来茶，茶杯送到他手边，少年人只看了一眼，别挪开视线。听烟也不敢急撤，只把自己当做趁手的案几，小心捧着那杯茶。

　　阿沁原本就在关注那跛子少爷，看着可怜兮兮的听烟，登时气都不顺：哪里能这么欺负人！纵使是自己的丫头，也不能这么磋磨人吧！这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嘛！

　　阿沁气嘟嘟的，噔噔跑过去，将一个矮凳送到听烟身边，脸上堆满笑：“这位姑娘，您请坐，方才是我们有眼无珠，招待不周，还请姑娘见谅。”

　　听烟有些受宠若惊，她忙对阿沁道谢，但接过矮凳，却也没真坐下，最后犹豫半晌，把手中那杯清茶放在了上面——她这行为真把阿沁给气个半死。

　　阿沁索性背过身不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嘛。但少女也想不明白：这还真是忠心耿耿，可犯得着吗，瞧那少爷的阴沉劲儿，纯粹就是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可能当奴才的，干的就是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吧。

　　过了一会阿沁在擦物件，随意就看了听烟一眼，这次发现那凳子上没茶杯了，听烟正坐在上面。阿沁脸上还没浮现喜色，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茶杯又被听烟碰到手里。

　　阿沁真是不明白了：他既然不喝茶，干嘛非要捧着呢！而且那少爷自己没手吗？他伤的是腿，不是手吧！

　　阿沁把自己气得不行，又背过身去，开始对着一整家的物件使劲。

　　姜雨胭转悠了半晌，刚要回身给顾云飞安利，就看到顾云飞正在同听烟说什么，少年的神色还是冷冷的，从骨子里透出骄矜，语调也疏离：“我想喝冷茶。”

　　听烟如梦初醒，忙笑：“是了，如今天气这般热，自该喝冷茶。”

　　她忙把手撤了，重新从矮凳上站起来，把茶杯放上去。

　　姜雨胭愣了，顾云飞似乎也愣了。

　　听烟怯懦地看顾云飞一眼，试探性伸出手，对着茶杯扇了几下。

　　姜雨胭嘴角抽搐，想上前送上扇子，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连她都能看出来，顾云飞未必是真想喝冷茶，纯粹是不想让听烟这么累吧！

　　难道听烟陪伴顾云飞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清顾云飞的本质吗？顾云飞就是个死傲娇啊！

　　少年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重新看向姜雨胭：“姜小姐，您找到我最不满意的东西了吗？”

　　他一挪开视线，听烟才算是得了自由，整个人也松快起来，不那么紧紧拘束着。

　　姜雨胭目光落在顾云飞身上，笑容也重新回到她脸上，少女自信点头：“那是自然，我找到了。”

　　“在这机巧阁之中，让您满意的东西若干，让您不满意的东西也有一些，毕竟人都有各自偏好，四公子，我想您最不满意的物件，便是这个。”姜雨胭从博古架上捡出一把扇子，她的动作透着小心翼翼，对那扇子极为珍视，让人你都忍不住猜这扇子大有来历。

　　阿沁张管事等人听见姜雨胭这么笃定，忙踮脚张望，想看轻她手里的东西。

　　瞧着那扇子，阿沁一愣：怎得是这个，这不是……